一.一百五十 自证清白(1 / 2)

赵娥伴驾多年,焉能不知蓟王心有顾虑。这便问道:“王上,莫非不愿纳二程氏女。”

蓟王亦不隐瞒:“中书令当知,程氏女,乃出宫生子。身世未知,来历不明。其父、其母,究竟何人,一无所知。恐於家国不利。”

宫生子,多为“私通”而生。此事,两汉极为平常。如“大将军卫青者,平阳人也。其父郑季,为吏,给事平阳侯家,与侯妾卫媪(私)通,生青”。“青为侯家人,少时归其父,其父使牧羊。先母之子皆奴畜之,不以为兄弟数。”

“青为侯家人,少时归其父”。说明,无明媒正娶,女奴私通生子,亦是平阳侯家奴。“先母之子皆奴畜之,不以为兄弟数。”在其父郑季看来,奴母所生子,皆“奴畜之”,不计入郑氏兄弟之列。於父族、母族而言,皆无正经出身。

而宫生子,多半亦如此。

自桓灵以来,采女渐多。动辄五千,多则过万。再加前朝遗存,可想而知。南北二宫,必人满为患。未得天子临幸,不见於起居注所载,亦或是日期不合。皆为宫生子。由永巷或掖庭,抚养长大。或继为宫婢,或阉为黄门。

能如程氏女,被大宦官程璜认为养女。凤毛麟角。

其中必深有缘由。二姝身份,究竟如何,不可不防。先前,蓟王已命南合主记蒋干,暗中查询。洛阳尚无消息传回。

蓟王所虑,并非同出汉室。如无极贵人安素,便是桓帝与安息公主所生。两百年亲疏有别,二家血脉早已与路人无异。并不影响,优生优育。

二女自幼习练旁门左道,精通潜伏细作,兼有杀人技。蓟王所患,便是如族兄刘平。是否隐藏人格,正待被唤醒。

一身二主,防不胜防。隐主未被唤醒前,显主与常人无异。但凡隐主被唤醒,旦夕之间,性情大变。甚至许多被仙术,刻意尘封的记忆,亦会随之浮出水面。而后,人格扭曲重塑,变成另外一个人。

类似奇术,仙门称之为:“点金术”,或“种玉术”。

如前所言,“点石成金术”与“灵台种玉术”,看似大同异,实则大相径庭。

灵台种玉,多行潜移默化,顺水行舟。即,中术者本身,或多或少,便有此意。施术者,不过是将因果放大。通过诱导,不断加深乃至加固。

点石成金,则是强行扭转。甚至完全扭曲、背离,中术者本身意愿。从精神毒害及后遗并发症而言,点石成金之毒远甚。

“种玉术”,又称“种珠术”。然此术,并不能令中术者,一身二主。

需搭配“夺舍术”,先分裂明隐人格。待时机成熟,再唤醒隐主,抹杀旧主(显主)。完成人格蜕变。

后世亦证明。罹患某种特殊精神疾病,可使人性情大变。

得闻蓟王所虑,中书令赵娥言道:“敢问王上,可有实据?”

“并无实据。”蓟王答曰:“然,程环并程璿,一人曾为司徒刘合妾,一人曾为司隶校尉阳球妻。刘合、阳球皆因行事不密,被害身亡。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换作一般女子,岂会将夫君隐秘,和盘托出,害其家破人亡。料想,正因不设防备,刘合、阳球二人,暗中往来,皆不避程氏二女耳目。故才惹来杀身之祸。”

“更有甚者。”蓟王言道:“程氏小女,乃先帝食母。伏於先帝身侧,程璜可有所谋?”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蓟王深受其害,岂能不慎重。

“不知仙门,可有辨别之法。”赵娥求问。

蓟王答曰:“上元、麻姑等人,皆有破解之法。奈何余毒甚烈,恐害人命。”

凡对精神施术,必留后遗症。轻则头痛欲裂,间歇发作,久成顽疾。重则沦为活死人(植物人),长睡不醒。

“奈何婚期将近,若能从长计议,必有两全之策。”赵娥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