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百四十六 弄剑踏杯(1 / 2)

时下胡姬,多入乐府。拥有乐籍。与蓟人无异。

“西域歌舞名胡旋,传入宫掖靡长安。吹奏何必琼林宴,市间到处闻管弦。”何必唐时靡长安,胡旋翩翩满汉藩。

蓟王自疏通丝路,中西域立幕府。更加和合之风,遍吹巨马水两岸。丝路沿线胡女,蜂拥而至。蓟王遂立乐府,悉数安置。酒垆、客舍,好妇、胡姬,比比皆是。

歌舞助兴,亦是席间常情。谓雅俗共赏,大雅无伤。

好妇,本该见惯不怪。只因席上诸公子,年岁尚青。恐定力不足,手足无措。若唐突佳人,岂非不美。故才略显为难。

殊不知。潘璋、朱桓,乃心腹重臣之后。别说民间胡姬,便是乐府四大名姬,亦曾亲眼得见。话说,乐府令,蓟国四奇之杜公良,苦心孤诣,精挑细选。传授毕生所学於四人。号称乐府四姬。传闻,乃由中书令赵娥亲自录入门籍:俱合法相。

杜公良,一片忠心,天地可表也。论胡旋大家,由马市胡姬酒肆,酒家安息公主,亲手养育调教之安氏四姐妹。无人能及。

乐府令,生不逢时也。且胡旋,不过舞之一种。论歌舞,仙门舍我其谁。玄天二女,旋波,提谟,更是其中翘楚。可想而知,如何能入蓟王法眼。

少顷,胡姬携鼓乐,翩然而至。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颻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冲。”

一舞作罢,珠光玉气。

香风拂面,心驰目眩。

胡姬,捧杯敬酒。见席间少年多我辈。素纱后,笑容更盛。尤见马超,年少俊美,逼人英气。胡姬捧杯上前,口出精纯汉话:“请公子,满饮此杯。”

“马超年少,阿母不许饮酒。以茶代酒,姐姐勿怪。”马超目光清澈,一尘不染。胡姬相形见绌,竟不忍直视。忽觉自惭形秽。不敢久待,掩面遁去。

待胡姬逃离。席间众人,无不捧腹而笑。

“此乃第几家?”潘璋摇头晃脑。

“第九家。”朱桓掐指一算。

“孟起仍滴酒未沾,如之奈何。”潘璋慨叹。时人皆知,好妇善劝饮,胡姬更胜一筹。毕竟。花前月下,美人如玉。名士自风流,如何忍心相拒。潘璋等人屡次相试,马超皆不为所动。果然纯真少年。

愿赌服输。潘璋痛饮三杯。

而后掷杯於地,神态微醺:“孟起,剑舞可乎?”

“可也。”马超坐跃而起,踏案离席。金鸡独立,稳稳落於耳杯。起剑舞助兴。辗转腾挪,寒光映雪。有诗赞曰:“壮夫弄剑不弄丸,上下青光慑人寒。长袖应随笙鼓乐,跳踏圆杯舞君前。”

正如时人皆知赵云升龙槊,却不知还有流星弓。

马超将祖传伏波槊与演武场王傅所传精要,融会贯通,遂成虓卫矛。除专属矛术,亦善剑击出手法。

座上众人,皆通武艺。不急叫好,便听廊下有人先言:“好刀法。”

“哦?”马超闻声收兵:“剑击何言刀法?”

“剑多刺击,足下出手,却多挥击。此乃刀法也。”廊下那人答曰。

“足下,何不入室相见。”马超相邀。

“足下,何不廊下一观。”那人却道。

“也罢。”马超迈步出室。

但见一人,身负漆木长匣,孑然独立。

“足下何人也?”此人面生,马超先问。

“区区贱名,不足挂齿。”那人答曰:“闻蓟王敕令,演武决胜。故挟神兵北上,欲求其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