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竺亲传敕命。陈登离席下拜,接过兵符将令。并陶谦佩剑。
“何以用之?”二人重新落座,麋竺必有此。
“使君,已顺天命。”陈登一语中的。
“愿闻其详。”麋竺忙问。
“先前。陶使君,欲据徐州,以成大业。故结好州中世家,笼络郡县豪强。为广收民心,而大兴浮屠。然先有王太师易相夺国,后有袁术接连入寇。时至今日,已知事不可为。故无有掣肘也。”陈登答曰。
言下之意,非是陶谦识人不明,用人不善。乃因先前为坐稳州牧大位,与徐州豪强,交割利益。甚是为笼络人心,暗许佛门信徒云集。自将儿子,托付蓟国。陶谦已心知,事不可为。故再无掣肘,无需与豪强苟合。
眼见陶谦,命不久矣。徐州吏民,亦各寻后路。如长史曹宏,榻前谏言。非因陈登少年无为。只因心中另有所属。便是车骑将军吕布。
於陶谦而言。在蓟王班师凯旋前,守好州土,不至易主。乃心中唯一所求。正如其先前所言,最冲莫过一年半载。蓟王必归。若阳寿已尽,等之不及。陶谦另有《劝进表》遗功,可蒙荫子嗣。
陶恭祖,又何尝不为家门,留好退路。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麋竺问计。
“守水砦,拒袁术。”陈宫已有定计。
“也好。”见陈宫意气风发,麋竺自当深信不疑。
陈宫手持陶谦佩剑,传令升帐点将。
待徐州将校齐聚,先由别驾麋竺,宣读敕令。
陈宫稳坐帅位,问计诸校:“袁术入寇,该当何为。”
便有人抱拳言道:“今贼众数倍於郡兵,恐不能抗,可引军避之,与其空砦。水人居陆,不能久处,必寻引去。”
陈登厉声曰:“吾受上命,来镇此土。昔马文渊(伏波将军马援)之在斯位,能南平百越,北灭群狄。吾既不能遏除凶慝(tè,恶),何逃寇之为邪!吾其出命以报国,仗义以整乱,天道与顺,克之必矣。(该摘自《三国志·陈登传》注引《先贤行状》)”
言毕,拔剑在手:“违令者,军法从事。”
“喏!”诸校不敢抗命。
是夜。水砦火把高举,灯火通明。
淮南水军,泊於江渚上,不敢接兵。
陈登并麋竺,登阙楼远眺,忽见江东似有大船夜渡。陈元龙当机立断:“传令,鸡鸣时,避走广陵。”
麋竺忙问:“何以,不战先退。”
“此一时,彼一时也。”陈登笑道:“江东来援,天助我也。”
“哦?”麋竺不解:“淮南、江东, 二军相加,恐十倍於我。元龙既退,何言天助。”
“贼兵初到,旌甲覆水。”陈登答曰:“见我水砦举火,不敢来攻,栖於船上。比及天明,见我引军避之,与其空砦。且得江东水军来援,兵势大盛,必起轻视之心。骄兵必败,岂非天助。”
“原来如此。”麋竺信服。
悉知江东水军,渡江来援,砦中诸校,心惊胆战。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得陈登将令,如临大赦。
熬到鸡鸣时分。不等陈登下令。人衔枚,马裹蹄。擅开后门,蜂拥而出。避走广陵城中。
与陈登并肩远眺,乱军奔逃。麋竺忧心忡忡:“士气军心,未战先溃。便有深堑高墙,如可能敌十倍兵力。”
“别驾毋忧。且与我,去见一人。”陈登依然气定神闲。
“是何人也?”兵家之事,麋竺如何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