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利呾罗城,发行港。
谓“万事开头难”。与黄支国,远在南身毒,后知后觉迥异。位居中身毒之羯陵伽国,尤其东部沿海,与多摩梨毗邻。唇亡齿寒,心有戚戚。
虽说,早有传闻,蓟王此来,乃为大雪山南麓枝扈黎大江流域,三登美田。然羯陵伽国,“林薮联绵,动(辄)数百里”,又“出青野象,邻国所奇”。不利圩田,当可幸免。
然亦不可大意。毕竟,事关家国存亡。
故待枝分角市抵达时,折利呾罗城,虽未拒之门外,却也报之以十二分警惕。
累日,门可罗雀,车马稀。便有人驻足观望,亦不敢轻易靠近。稍有权势,避恐不及。
不愧深谙南州,风土民情。一切皆不出万震所料。
待黄支海市,诸多奇闻,传至折利呾罗城。尤其百艘木兰大舡,十日渡海。轰动发行港。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何况向海而生,贸易城邦。
欲善其事,必利其器。海上贸易,船舶之利,无可匹敌。折利呾罗,发行港。与黄支国港,同为身毒东海岸,贸易城邦。必你来我往,时有竞争。
试想,得蓟国机关商船之利。河东大盐,从一石八百钱,降至五百钱。获利不降反升。足见僦费之重。同理。扶南大舶,满载不足千石。白波大舡,却足载万石。且昼夜三千里。重载而迅捷。获利之丰,可想而知。若黄支海商,皆更换木兰大舡。羯陵伽海商,如何相争。
商场如战场。其中利害,何必多言。待黄支海商,将僦费拦腰斩断。发行港内,如丧考妣。眼看财路被劫,商路断绝。如何还能稳坐钓鱼台。
便有发行港中豪商,联袂登船。求购蓟国四式木兰。
来者皆是客。角市丞,笑脸相迎,殷勤备至。
豪商稍得心安。然毕竟先机已失。若不奋起直追,待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咬牙订购百五十艘四式木兰舡。
问何时可至。
角市丞却言,一年半载。
发行港豪商,如坠冰窟。待一年半载,商道皆为黄支垄断,断难回天。
便有豪商情急发问,角市丞何以厚此薄彼。黄支十日已达,为何我等,冲冲不至。
角市丞好言相劝:诸位有所不知。黄支所贩,皆为象林船坞,先行造毕。今,积船已售罄。唯从蓟国本土发船。远在万里之遥不说。更加库存几何,亦未可知。故一来二往,绝非一日之功。
终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闻此言。众豪商,各个捶胸顿足,追悔莫及。
事关身家性命,荣华富贵。如何能轻易就范。便有豪商,垂泪下拜。求变通之法。引一众豪商,齐齐下拜。
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是以自天佑之,吉往不利。”
见众豪商,情真意切。
角市丞斟酌言道:象林船坞,另有斗舰百艘。长十八丈,广四丈,高五丈一尺。本为水军所用。虽略小於木兰舡,然亦足可载万石辎重。若改成商船,亦不逞多让。
众豪商,却冲疑不决。
须知,木兰大舡,长二十六丈,宽六丈七尺八寸,高三丈二尺六寸。飞车桨并鸾翼帆,双驱动。昼夜可行三千里。斗舰足短八丈。且为便於作战,置飞庐、爵室,重楼颇高。远不如艏尖艉肥,面阔底尖,木兰大舡,便於远航。
且因重楼飞阁,遍藏机关。作价三千万钞。木兰大舡,不过一千万钞。商人逐利,岂能舍本逐末。
一日无果而终。
不出三日,忽闻黄支国,又购百艘斗舰,充填水军。
众豪商,欲哭无泪。急忙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