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木兰大舡,足载二万五千石。足重一亿一千五百二十万铢。作价九百六十万枚,贵霜金币。莫说贩香同盟。即便凯里戈代港中商家,富可敌国。举城之力,急切间,亦断难凑齐。
供过於求,价格一路走低。当日之中,黑市售价,一降再降。已将六十日暴涨,悉数抹去。此与,丰年多禾,谷贱伤农,同理。
一石谷,唯我蓟国,作价三百钞,二十载如一。试想,木兰舡,日夜三千里。季季督亢新米,广输大汉十五州,并海内十洲。多至酿酒,糜至外贩。蓟王已命各地将作寺,全力蒸馏酒精。存以备用。只待蒸汽盛行。
先前,虽与梅斯执事,约定二十五倍全贩。然却是市价加五倍。如今市价已跌至与黄金等价。再加五倍,又能何为?且黄支国整船贩来,如何能强买强卖。梅斯执事,如何择选,更可想而知。更有甚者,明日子钱券书,便已逾期。若梅斯执事,有意拖延一日。亦万事皆休。
只恨黄支,落井下石,亡我之心。
比起贩香同盟豪商,为各方所逼。苦无脱身,纷纷遁入商馆躲避。
希俄斯姐妹,已堂而皇之,受邀登七岛商船。
如前所知。甲、乙、丙、丁,四式木兰舡。分客船、货船、客货两用。艏、舯、艉三楼,并樯桅数目,各有不同。三桅至六桅不等。艏、舯、艉,三处船楼,错落搭配。楼内各式便利,一应俱全。居家载客,两相宜。
梅斯执事所乘,乃‘甲字号’木兰舡,专为船户所居。平衡舱储,起居便利。堪称水上别墅。
步入爵室。梅斯执事,笑脸相迎。
与会嘉宾,亦纷纷起身。
梅斯执事,为双方引荐。
其一,正是阿克苏姆王国,阿杜利斯港,“麦罗埃人”。其二,便是黄支豪商,“阿拉米人”。另有凯里戈代,“香肆商人”,此人既是内应,又是黑市操盘。再加七岛执事梅斯,并希俄斯姐妹。“商贾之力”,齐聚一堂。
梅斯家族,世代经商。於红海内外,皆有盟友。谓“水涨船高”。先前,实力不济,利益不显。今执掌七岛商会,一呼百应,广大利益。家族旧交,商业伙伴,纷至遝来,共襄盛举。
至此,希俄斯姐妹,方才幡然醒悟。
凡阴谋诡计,必牵扯多人。谁人无辜,谁人有罪。无有定论。时人总以为,罪魁祸首,必深藏不露,十足伪装。然,终归只有一人。
岂料,此番“反·奇货可居”之计。凡有牵连,皆是同谋。
巧妙之处,便在於。将环环相扣之计,悉数拆分。化整为零,又合零为整。好比马赛克拚图,合力拚凑成形。
回忆六十日旅程。所有危机,最终皆被化解。远赴希俄斯岛,西女国如数交割;私路被劫,又在阿杜利斯港寻回;麦罗埃人开价虽高,却也对折售出;前后两份子钱券书,梅斯执事,皆未为难;一路乘风破浪,如期而返,七岛商船,如期而至;却不料,风闻神泪暴涨,黄支国将历年存货,整船贩来。终至功亏一篑。
其中,何人是罪魁,又有何人是祸首。如何定论。
百思不解,唯有一声叹息。
造化弄人。
钝刀割肉,血流而亡。
总以为。意想不到,摔倒再爬起。然连环陷坑,积重难返。最终致命一击。
和气生财,挨个放血。此便是,商贾之力。
最清白无辜,便是人畜无害,梅斯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