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百五十五 击鼓辱曹(2 / 2)

岂料,不出三日。会宾客大宴,祢衡“裸身击鼓以辱曹”,甄都人尽皆知。更加有心人,推波助澜。乃至祢衡,声名大噪。然曹孟德,却相形见绌。

便有心腹,任城相卫兹,劝杀祢衡:“孟子曰:‘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周礼》又日:‘刑乱国用重典。’今朝廷都甄,天下三分。狂士如祢衡,杀之‘以一警百,吏民皆服’也。”

卫兹世家公子,又久随曹操。遂不如荀彧、程昱,足智多谋,然谦谦君子,忠义两全。素为曹孟德所深敬。

另有东郡太守夏侯惇,山阳太守夏侯渊,

亦各自上疏,请杀祢衡以泄愤。曹操回书,好言宽慰,一笑了之。

心头大患,乃吕布入寇。区区狂士,何足挂齿。

所幸,仲春之月,桃华水盛。四渎八流,一夜水满,枝津羡溢,填淤反壤。骑兵无从长驱直进,唯有迂回绕行。声势渐衰。

不等兖州郡县,稍稍松气。忽闻吕布携数万陈国弩士,北上入寇。先前,陈国弩士,不下数万之众。并陈国粮草辎重山积。皆为曹孟德所据。奈何尚未来及吞并。被吕布传檄所夺。

终归人心向背。明君贤相,双双遇刺。曹孟德突袭夺国,鹊巢鸠占。不思为陈王报仇雪恨,反将陈年旧案,大白天下。陈王之事,早有定论。先帝既往不咎,何须曹孟德,多行不义。陈国上下,皆敢怒而不敢言。

便在此时。忽得吕奉先手刃刺客,共祭先王,传檄讨贼。陈国上下,幡然醒悟。必是曹孟德与袁公路合谋。再加陈王太妃授意。 数万陈国弩士,悉投吕布麾下。

此消彼长,曹孟德悔不当初。

与先前南下逃亡路线,如出一辙。吕奉先,先攻陈留郡。

陈留郡中豪强大姓,与张邈、陈宫,千丝万缕。不等吕布军临城下,便纷纷开城纳降。

军情如火,一日数报。

陈留若失,兖州必腹背受敌。

雷泽,卫将军营。

中军大帐。

曹孟德,面沉似水,若有所思。

甄都动荡,郡县骚动。时局突变。忽生倾覆之危。

曹孟德,窃以为。甄都,由甄都令荀彧守备,自当万无一失。吕布窃据陈留,亦不过,以身为饵。春雨绵绵,麾下八健将,强弩之末。皆无法久持。

然,唯恐夜长梦多。尤其,甄都上公之争,日渐激烈。朝野上下,皆拭目以待。若曹孟德战败,曹党危矣。

盖海可出矣。

心念至此,曹孟德正欲下令。

不料,便有军士,帐前通报:“外有狂生,坐於营门,言语悖逆,请收案罪。”

左右神情激愤。曹操一亦怒:“祢衡竖子,杀之犹雀鼠耳。奈何,顾此人素有虚名,远近将谓某,不能容之。”

“明公何不送与刘表,视当何如。”程昱谏言。

“善。”於是遣人骑送之。

临发。众人为之饯行,先供设於城南,乃更相戒曰:“祢衡勃虐无礼,今因其后到,咸当以不起,折(辱)之也。”及衡至,众人莫肯兴(起身),衡坐而大号(哭)。众问其故,衡曰:“坐者为塚,卧者为屍。屍塚之间,能不悲乎(改摘自《后汉书·祢衡传》)!”

闻者,无不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