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杨弘,气急败坏:“老贼必有先备。”
别驾韩胤,亦试言道:“莫非,老贼已先知。”言下之意,二袁行事不密,被刘表先知。
袁术怒发冲冠,心乱如麻,如何还是深思熟虑。恼怒之后,心中又起羞愤。想我四世三公,袁公路。竟屡战屡败,为天下人耻笑。如何位列六雄之一,又如何并立群雄之中。
淮南群臣,亦谨小慎微,屏气噤声。唯恐稍有不慎,触怒袁术。身死族灭,满门无存。
“报——”便在此时,忽有亲卫入殿:“荆州密书。”
“速呈来。”袁术喝道。
“喏。”
由长史杨弘接过,察验无误。遂转呈袁术。
竹筒封泥完好,正是淮南细作密报。袁术拆封一观。怒不可遏,切齿言道:“背盟弃友,曹阿瞒!”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荆州之事,与曹孟德何干。
不等群僚来问。袁术掷书座前:“一观便知。”
长史杨弘、别驾韩胤、主簿阎象,各自传阅。
原来,荆州得存,祢衡有功。祢衡自恃有功,时与刘景升相戏。每在席,直呼刘表小字,曰:“公不得我,荆州不保也。”刘表笑曰:“卿言是也。”
传阅密报,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刘表之所以有备。乃因祢衡暗中告密。并言及,曹操与袁术,暗中苟且。欲分荆襄七郡。刘表焉能无备。
此等隐秘,必不入三人之耳。岂料祢衡,狂妄如斯。竟酒后吐真言,不打自招。试想,高朋满座,悉数知晓。如何能瞒过城中,淮南细作。
主簿阎象,起身进言:“卑下闻,祢衡乃一介狂士耳。数犯曹孟德,故不为其所容。命其出使荆州,亦为嫁祸刘表也。”
袁术一声冷笑:“不料此人,狂妄如斯。竟乘酒醉,道破隐秘。”
若换成旁人。大庭广众,自揭老底。如袁术等人,必不肯轻信。唯恐中反间之计。奈何祢衡一贯狂妄。众目睽睽,裸露身体,堂而皇之,坐骂营门。甄都早已传遍。狂病发作,不辨六亲。故酒醉之后,狂病大发,口无遮拦,亦是理所应当。
一言蔽之。语出祢衡之口,天下无人见疑。
无怪曹孟德,敬而远之。眼不见,心不烦。送於刘表。未尝没有,借刀杀人之意。奈何荆州上下,却奉为上宾。祢衡因而“小人得志”。得意忘形,终将祸从口出。
江夏太守黄祖,正值壮年。又出荆州豪族,雄霸一方。部将张硕、陈就,善水良才。麾下水军,悍勇善战。以蓟式机关巨舰,横亘沔口(夏口),阻断水路。又於两侧崖顶设伏。滚木礌石,机关连弩。打得淮南水军,头破血流,溃不成军。
鏖战正酣。护南蛮校尉刘磐,背后一击。乘东南风便,火船破敌。二袁联军,虽有蓟式楼船,横亘水砦。然四面火起,亦动摇军心。急忙鸣金收兵,固守水砦不提。
来日再战。
沔口楼船,忽然冲出。荆州水军,由蔡瑁张允,二将统领。顺下沔水,赶来驰援。
双方投石呼啸,箭如飞蝗。樯倾楫摧,舟毁人亡。长江血染。
一场恶战。二袁联军,水砦被破。舰船多有损毁。不得已,退出战场。江夏得以保全。
黄祖其人,不可小觑。
“为今之计,该当何为?”袁术居高下问。
唯恐被主簿阎象抢先。长史杨弘,斗胆进言道:“下击广陵,可乎?”
“不可。”袁术亦有所虑:“‘朝三而暮四’,必为群雄耻笑。”兵者,国之大事。岂如儿戏。
“何不遣使甄都,且听曹孟德,何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