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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台所言极是。”吕布信服。
窥见吕布表情轻松,陈宫忽问:“若天子车驾西来,将军当如何自处?”
“公台何意?”吕布浑然未解。
陈宫索性明言:“将军,位列六雄,名震关东。‘今州城粗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驾,即宫下邳,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
“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士马以讨不庭。”吕布沉思许久,徐徐摇头:“公台当知。某实无此,权臣之念。”此必是吕布,肺腑之言。
“卑下,尽知矣。”陈公台一声慨叹。
终归野心需与实力相匹配。吕布初得徐州,四国一郡。居於四战之地,与曹孟德不死不休,与二袁虚与委蛇。更与荆州牧刘表,青州牧刘岱,貌合神离。人地生疏,举目无亲。若挟天子,必被关东,群起而攻之。顷刻间,飞灰湮灭,死无葬身之地。
吕布,当有自知之明。饶是曹孟德,如今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史上四世三公袁本初,虎踞河北,兼督四州。亦不曾纳沮授之谏。便是曹孟德“将迎天子,诸将或疑”,得“荀彧、程昱劝之”,这才达成所愿。足见利害攸关,不可不察。
其中利害,陈宫焉能不知。不过是出言相试,罢了。
甄都宫,承光殿前。
“拜见平氏君。”今日课业罢,太傅杨彪出殿时,正与天子食母相遇。
“拜见太傅。”吕贵亦不敢托大,侧身避让。请太傅杨彪先行。
稍后入殿,与董侯相见。
“叩见陛下。”平氏君盈盈下拜。
“阿母免礼。”董侯颇多亲近。董侯年岁渐长,年前便已断奶。终归哺育之恩,此生不忘。更加王美人暴毙,董侯尚在襁褓之中。故待平氏君为母,亦是人之常情。
“闻陛下,上巳日,车驾出宫。携文武百官,泛舟东流水上。不知然否。”
“然也。”此事朝野尽知,董侯自不必相瞒。
“吕布入寇,关东摇动。甄下距大河,足有十八里。若有贼寇伏於半道,陛下危矣。”平氏君所言,正是阳安长公主,私语相告。
“阿母所言极是。”董侯亦知事大:“然事既已定,如何擅变。”
“何不令一童子代之。”平氏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