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所敬,唯有江东猛虎,孙文台一人。余下皆碌碌,不值一提。
且,亦如主簿阎象所言。血战得胜,上至百官,下至兵卒,皆身心俱疲。更有数万降军,尚未归心。强行驱策,必起兵乱。合肥侯,远在江东,不知详情。然袁术扼守江淮,为江东藩屏。断不可妄动。
袁术遂命长史杨弘代笔,上表陈情。料想,合肥侯明主之姿,必知晓厉害。何况,袁术已问过来使。平难豪雄孙文台,继为青州牧之事,过江时,仍未传至建业。换言之,合肥侯密诏发出,犹不自知。
袁术厚赐江东来使,遂送其过江。知孙文台牧守青州,合肥侯必消此念。至於,荆南战势如何,自有大将军袁绍,亲力亲为。且将荆州水军,阻於寿春城下。蔡瑁、张允,不惜断腕脱离。袁术,足可交待。
回忆先前。曹孟德掘环渠火攻寿春。袁术护合肥侯过江,驻守牛渚营。曾广发营匠降卒,伐木采石,加固营垒。以备万无一失。又命樊能、於麋、张英三将,弃守横江津并当利口。将营中机关诸器,悉数拆除,随船运抵牛渚。三营并一营。防备关东。
牛渚、石城,两处营寨,既是坞堡,又是津渡。百五十里水路,上下呼应,互为犄角。如獠牙深嵌江东。稍后,袁术孤身过江,袭占寿春。便弃守牛渚营。
牛渚营,遂为袁绍,遣将守备。
今豫章、丹阳、会稽三郡,并毗陵新郡。扬州江东四郡,悉还治袁术。横江津、当利口、牛渚营,三处沿江要津,悉重归袁术。袁术再命樊能、於麋、张英三位“车骑中郎将”,各领五千水军守备。又於寻阳、柴桑,立别营。拜麾下大将张勳,为水军都督,领豫章太守,统帅水军,驻守沿江要冲。以备江夏水军来袭。拜猛将纪灵,为中垒将军。守护淮南安危。余下宿将,皆有升迁。至於江东四郡防务,悉归大将军袁绍。不劳袁术费心。
“毗陵新郡,又当如何?”袁术遍观长江水路,对吴郡析分之毗陵,颇多不满。先前,合肥侯曾暂居曲阿行宫。既析新郡,何不以曲阿名之。
“毗陵与吴,均分震泽。”主簿阎象,为袁术解忧:“论圩田之利,毗陵、无锡诸县,可比淮南芍陂。故不以曲阿为郡治。”
“主簿所言是也。”袁术这便醒悟。单芍陂一地,足可养十万精兵。再得震泽之利,袁术再募十万江东健儿,亦不在话下。
“主簿以为,当择何地筑津。”袁术又问。
谓“此一时,彼一时也”。自败四家联军,诛长涂二龙。袁术名震江淮,越显礼贤下士,从谏如流。究其原因,身证其名。故非六雄之列,皆难入法眼。寻常蕞尔小事,皆不以为意。
颇多,“治大国如烹小鲜”耳。
君臣携手,上下勠力。袁术纳谏忠言。主簿阎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卑下,窃以为。当先圩田为上。可假扶海洲之便。”
“水衡都尉,堰海所筑。”袁术心领神会。
“明公与蓟王刎颈之交。扶海洲,当可为明公所用。”主簿阎象,亦投桃报李,言中下怀。
果不其然。袁术欣然笑道:“某且,去信玄德。”
“明公,明见。”长史杨弘,领重臣下拜。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争宠献媚,旁枝末节,烟消云散。先前,不过江北二郡之地。故群臣相争,唯恐不及。今再得江东四郡,利益广输,足可分润。更加,同生共死,驻守谯楼。彼此自当,心结尽解,涣然冰释。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