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无赖贱种,岂有王者之相。
无怪封諝不信。
然待亲眼得见。襁褓之中,贵子“庭中骨起,状如日”。果然,“龙犀日角,帝王之表”。封諝不由大骇。莫非,此乃天意也。
早在显怀之初,封諝便遣人,告知天子。托言,太后染疾,卧床不起。天子纵百般不愿,亦不敢大意。朝夕移驾永乐宫,问候不提。彼时,恰逢入冬。董太后身披大氅,不露形迹。待隆冬时节,滴水成冰。董太后遂传诏命,天子毋需亲临,遣西园小黄门,早晚问安,足以。
天子有感太后体恤。听命行事,不提。
如此,陆陆续续,一年有余。直至悄无声息,产下贵子。
假以时日,当无迹可寻。
董太后产后虚弱,急需调理。假哺育逐鬼童子之名,封諝命人取中署奇珍,滋补永乐宫中食母。彼时,程中大夫,亦多受滋润。
夜深人静。董太后必亲临偏殿。於童子从众,取贵子哺育。
久而久之,相沿成习。多有食母,见董太后,横抱童子於怀中。皆以为,母性使然。殊不知,正背身哺乳。
这日喂食贵子毕,董太后起身出殿。
封諝低声进言:“闻何后,馈钱千万於张让,欲求大将军。太后不可不防。”
董太后言道:“屠儿岂为大将军。”
“然千万宝钞,足可成事。”封諝躬身答曰。
“莫非,乃出蓟王。”闻“宝钞”,董太后遂之事大。
“然也。”封諝再告知以隐秘:“闻濯龙园,华云舟上,何后欲委身蓟王。”
“蓟王如何?”董太后,出声骤冷。
“蓟王清白守节,未曾僭也。”封諝如实相告。
“为今之计,该当何为。”董太后又问。
“太后何不, 移驾云台。”封諝进言。
“窦太后。”董太后如何能不醒悟。
“窦太后,乃陛下嫡母也。”封諝忠言逆耳利於行:“太后若与窦太后,歃血为盟,共扶贵子。足可敌何后也。”
“共扶贵子……”董太后,美眸流转,已会其意:“‘贵子’非王美人子,乃朕之所出也。”
“太后,明见。”封諝再进忠言:“然需先得王美人子,与逐鬼童子共豢之。”
“此计,甚好。”董太后,欣然笑纳。若不先取王美人贵子,豢养於永乐宫中。如何说窦太后,歃血为盟,共扶贵子。
此亦是,鱼目混珠,张冠李戴之计也。
封諝又叮嘱道:“太后立誓,不可言‘王美人’。只言‘贵子’,足矣。”
“善。”董太后,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