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阁鞠城。
台楼上下。虎贲郎、西园卫、何府死士,乱战一团。
阿阁之中。百官挽手,组成人墙。将新帝(合肥侯),层层护佑。外围官吏,不断中箭,却被左右同僚死死撑住,屹立不倒。
危急关头,四面八方,蹄声如雷。
但见一将,杀奔入城。
长刀一指,身后箭发。
如乌云逆升,又迎头攒下。
四面看台,荆枣遍生。人山人海,为之一空。
何府死士,万箭穿身,再无活人。
“辅汉大将军麾下,前军校尉关羽在此,降者免死!”
青龙偃月,斩钢截铁。碎屍一地。
重装甲士,层层崩碎。血流成河。
赤菟踏屍而上,马速丝毫不减。抢在长矛排刺前,奋力跃空。刀光一闪,断首冲天。
“我等愿降!”余下甲士,一刀破胆。
“我等愿降!”阿阁内外,哭号四起。
从箭羽屍堆下,艰难爬出。仰见败局已定,赵忠趁乱潜逃。浑身披血,抄近路直奔永乐宫。赶去与张让等人汇合。
将将踏阶。猛抬头,却见张让披头散发,失魂落魄。犹如行屍走肉,又似提线木偶。浑浑噩噩,挪步下阶。
赵忠心头一沉,快步迎上:“事成乎?”
连问数声,张让才缓回神。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见是赵忠,张让稍有回魂:“事不济,乃天亡我等。”
赵忠闻声,两眼一黑,脚下不稳。便要仰面栽落高台,幸被张让抓住反问:“陛下何在?”
赵忠惨笑答曰:“人在阿阁鞠城,略有小伤,性命无碍。董太后,又如何?”
“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张让涕泗横流:“且去陛下面前领死,乞活全家性命。”
“夷三族重罪,何所忌乎!”赵忠顿足言道。
“兹事,体大。实,不能说也!”张让仰天长嚎,委屈至极。
能将不可一世,张阿父,逼成如小儿夜啼,嚎啕恸哭,足见事大。赵忠猛然闭气,心中挣扎许久,只唤来一声叹息:“如此,你我便坐等,人头落地。”
见张让犹恸哭不止。赵忠这便扶其,并坐於阶上。
少顷,待张让哭声渐止。赵忠遂软语相问:“张常侍,何所忌?”
“永乐太后,贵子亲母也。”二人并坐等死,张让亦无需隐瞒。
“贵子,其父何人?”倍思前后,赵忠不禁追问。
“蓟王刘备。”张让不住唏嘘。
此言,好比晴天霹雳。本以为,永乐太后醉酒受辱。不料竟出蓟王刘备。无怪张让,投鼠忌器。若杀董太皇母子。蓟王焉不报血海深仇。君王一怒,血流漂橹。彼时,莫说十常侍,满门家小。便是京中十万黄门,亦屠戮殆尽,鸡犬不留。
蓟宫无宦,天下皆知。
不料。电光石火,赵忠忽灵光一闪:“此中有诈。”
“何诈之有?”张让不解。
“时,蓟王身染慎恤之毒,房中不利,数年无所出。”赵忠切齿言道:“岂与董太后,苟合生子乎!”
“嘶——”张让如何能不醒悟。
彼时,蓟王入宫赴宴,身中慎恤红丸。虽侥幸免死,然余毒未尽。乃至数年,生机中断。虽妻妾众多,却颗粒无收。推算永乐太后,孽子生辰。正与蓟王中毒,前后相合。此时,蓟王好比天宦:“有气无血,唇口不荣”。
试问。如何能与妇人,交而产子。
再待阳气通畅,已是数年之后。董侯早已生出!
“永乐,婬妇!”张让怒不可遏。
正欲提剑反杀,奈何蹄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