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殷却未书写。反从袖中取白绢一卷,递给老者。
老者展开视之,不时含笑点头。将绢上蝇头小字看完,又付之一炬。轻吐浊气,这便提笔写道:“天下竟有如此奇巧。”
侯殷急忙提笔:“秦公直言。”
老者再书:“宋皇后亦入蓟王家。”
侯殷颤抖落笔:“何以知之?”
老者这便提笔疾书。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鸡鸣时分,院门重启。
扶风侯公子,缓步而出。失魂落魄,立在檐下。直到院门紧闭,犹未回神。圣教处处与刘备为敌。
不料刘备,竟是妹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公子?”马车内,书童掀帘轻唤。
“嗯。”侯公子这才猛然清醒。冷风一吹,遍体生寒。眉上冷汗,已结成冰珠。深吸一口寒气,稳住心神。遂向马车走去(详见:《陇右·1.66人财两全》)。
今夜之后。当与太平道,一刀两断。京中黄巾余孽,需早日除尽。
稳步登车。侯公子,已有定计。
甄下,十八里浦。
御史中丞荀彧,出使蓟国,功德圆满,不虚此行。
曹司空携百官相迎。
荀彧在蓟国,广受礼遇。甄下亦与有荣焉。见蓟王如此持重。曹司空方悟,荀彧大才,不可不用。同车回城,曹司空破例开府宴,为荀彧庆功接风。
席间,荀彧得知。四海令左慈已返蓟国。如其所料。史侯真乃何后所出,先帝长子。史夫人,见事不可为, 知满门无存。於是,含血喷人,构陷史侯。欲借曹司空之手,杀之而后快。
然,终归史侯,身份存疑。否则,先帝神应,又做何解。
试想,天下皆存疑。何况,本就多疑,曹司空。
趁同去更衣。曹司空求问荀彧。荀彧进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片刻沉吟。曹司空如梦初醒。荀彧果然,王佐之才。
只因存疑。换言之,有人信,必有人不信。
若以不信而行。一杯鸩酒,结果史侯性命。必被信任之人,冠以弑君大罪。此生污名难除。
然若以信而行。善待史侯,只废其帝位,全其性命。即便不信之人,亦无从指摘。反赞司空大义。
家国天下,利益至上。信与不信,皆求最大得利。
能有此谋。荀彧如何不称王佐。
且与荀彧,正人君子,光明磊落,迥异。曹司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他日,权倾天下。时过境迁,无人提及。史侯无故暴毙,亦是天命使然。又与司空何干。
君臣同心,上下勠力。
三司会审,定史夫人,弃市夷族之罪。废史侯弘农王位。贬为弘农侯。前为弘农郡王,后为弘农县主。曹司空,又请骠骑大将军张济,共领朝政。
遣使汉中,说国师张鲁,及一众留守属吏,悉迁甄都。二朝合并。
汉中,南郑。
国事张鲁府。
“曹司空封我何位?”张鲁不置可否。
“封阆中侯,食邑万户。”甄都来使,正是前兖州从事,今陈相薛悌:“位列九卿。”
“三公可乎?”
闻此问。薛悌知当,不虚此行:“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