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曹司空顾左右,却无可言其他。
群臣缄默,鸦雀无声。
谓“明哲保身”。语出天子之口。又尊荣其亲父身。家国天下,谁敢多言。
“太上皇帝”与“太上皇”,一字之差,判若云泥。太上皇,不过虚名耳。如先帝追尊其父为孝仁皇。虽荣耀其身,然并无权柄。太上皇帝,却总天下权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八字纲常之上。太上皇帝,前为君,后为父。当今天子,前为臣,
后为子。蓟王为人君,为人父,耳提面命,总领天下,於家於国,合情合理。“众卿何如?”董侯居高下问。
“臣,奉诏。”见事不可为,曹司空伏地叩首,敢为人先。
“臣等,奉诏。”三公九卿,异口同声。
於是羣(群)公奏曰:“昔三皇之世,澹泊无为,故称皇。是以(汉)高祖既称皇帝,尊其父为太上皇,明不统天下。陛下幼冲,万机大政,不宜总之,谨上尊号太上皇帝,加无上将军(改摘自:《魏书·献帝纪》)。”
天子言:“可。”
通篇虽一字未提“蓟”。然不等太傅杨彪,骠骑大将军张济,双双出使蓟国。天下皆知:甄都天子,蓟王九子。
董侯救母之心,诏书可窥端倪。
诚然。甄都群臣皆以为。蓟王欲正大位,必有舍取。好比后世负资产,需及时切割止损。此时此刻,二宫太皇及舞阳君,便是蓟王“负俗之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何况蓟王行事,素利落果决。唯恐生母有失。董侯急於求成。
消息传回。举国欢呼雀跃,吏民奔走相告。
蓟王之事,国人已尽知。王上无辜更无失。彼时,身为人臣,寄人篱下。宫宴中毒,命悬一线。唯有求助,太平圣女。圣女乃神上宗师,右国令之女。与王上自幼相伴,竹马青梅。救人心切,终为黄门内宦所乘。暗行移花接木,才有董侯,如期而生。
我主何过之有?
然事已至此,当权衡利弊,不可明知而故犯。
蓟王宫,皇英殿。
自增成公审毕。永乐隐秘,大白於天下。董太皇以泪洗面,惶惶不可终日。二董生死,已难顾及。唯一羁绊,便是董侯存续。
闻国中宿老,已定“饮药死”之罪。
董太皇,心如死灰,遂问姐妹:“鸩毒何在?”
窦太皇,柔声答曰:“前日已弃。”
“何故弃之?”董太皇,急问。
“长姐既生天子。夫君焉能加害。”窦太皇,堂而皇之。竟毫不遮掩。且不说,未曾明媒正娶。便是二人有意,众目昭彰,积毁销骨。蓟王焉不绝情而去。
董太皇,有苦自知。正欲顿足而去。
转身却见安长御,捧三尺白绫入内。
非是饮药死,乃绞杀是也。
“夫君敕令。”待一众女官站定,安长御,口出王命:“永乐太皇董姝,长信太皇窦妙,侍御合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