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蓟王欣然言道。
董姝,心中少安。又出肺腑之问:“夫……君,当知。若幸罪妾,恐难自证(清白)。”
“为夫尽知矣。”其中利害,刘备焉能不知。
“何不鸩杀妾等,亦或是徙比景。”董姝问时,身侧窦妙已伏地向前,自去寻夫君而去。
“妻妾有罪,为夫岂能独善其身。”刘备举重若轻。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董姝句句肺腑。
“然也。”蓟王欣然言道:“为夫所为,皆取大利。”
“大利为何?”董姝不解。
“内圣外王,明达道义。”蓟王轻抚窦妙如墨青丝,柔声答曰:“‘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一言蔽之。时下秉持道义,便是最大得利。
“夫立典有五志焉:一曰达道义,二曰彰法式,三曰通古今,四曰着功勳,五曰表贤能。”
是故,义立而王。
“夫君心思,妾已尽知。”董姝感同身受,再无隐忧。
“良辰苦短,何不共赴巫山。”蓟王已无闲言。
“夫君在上。罪妾,岂敢忤逆。”董姝作势欲起,一瞥惊鸿。不由得,意乱情迷,神摇心荡。
隐见窦妙,横陈阶下,螓首高昂。
似正,仰吞北斗。
西宫,增成殿。
“如何?”王太后必有此问。
增成署长融漓,据实禀告:“二宫太皇,已入合欢殿多时。”
“我儿,大丈夫也。”王太后,眸中似起一丝欣慰。敢作敢当,利落果决。义之所向,振臂一呼,率千万人同往。便是吾儿三墩。
正如先前,荀彧说曹司空,金玉良言。
信与不信,最大得利。曹司空若不信史侯出身,杀之泄愤,必受非议,难除污名。落人口实,为人所乘。若有一日,时局不利,必有落井下石,更多群起来攻。
於蓟王,亦是如此。
若为证清白,坐视董太皇饮药死。试想,董侯虽出蓟王血嗣,然自幼为董太皇,亲自哺育。杀母之仇,焉能无恨。父子无情,手足无义。蓟王在世,许不敢忤逆。然若,蓟王寿终。兄弟和睦,如初可乎?
恐不可得也。
何况坐罪并罚,牵连太广。蓟王家门,贬为庶人,流徙万里者,过半。其子,焉能不怪。
善始善终。蓟王力保家门不失。为人君父,责无旁贷。
紫渊王子馆。
国中宿老名儒齐聚。然与先前,王子馆会,高门满座,嘉宾如云,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迥异。
与会众人,无不心事重重,满面愁云。
有顷,便有门下主簿孙干,轻车入馆。
“我主何为?”蔡少师,忙问。
“已幸二皇。”孙干如实作答。
此言一出,无不屏气。蓟王幸二宫太皇,乃为坐领首谋也。
众人皆看儒宗。
儒宗,目光平和,娓娓道来:“求仁而得仁,我主三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