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开始下雨, 每年的秋天,北城总有一段时间是多雨的。
阿姨回家省亲去了,所以到了晚上, 家里显得格外空旷。
只有周凛月和秦昼两个人。
电视是刚打开的,没人看,也没人换台,纯粹就是让家里多点声音, 不至于那么安静。
周凛月想到今天在医院见到秦昼父母的事情, 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
犹豫了一会, 她还是指了指桌上那份打包盒“知道你喜欢吃那个,就给你打包带回来了。”
她知道秦昼与他父亲的关系紧张, 所以省略掉了主要的称呼, 含含糊糊说了一遍。
她其实一直都很好奇, 为什么他父亲的转变会这么大。
明明之前还以他为荣,说起秦昼时的自豪笑容直到现在,周凛月还记得一清二楚。
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但周凛月也不敢开口去问。
窗外在下雨, 屋内一片温香暖意,秦昼笑了笑,说他现在换口味了, 喜欢吃别的。
周凛月抬眸, 看着男人走到她身侧坐下, 还没感知到危险的来临。
脸色仍旧懵懂。
电视台结束了天气预报之后就开始播放起一部烂俗偶像剧。
秦昼单手把人抱在自己腿上放着,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耳边。
声音压低到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怎么不问我喜欢吃什么”
周凛月紧张到连呼吸都忘了, 低着头, 感受到男人湿热的吻,从耳边辗转到颈项。
她的下巴被迫抬高,喉咙小幅度地吞咽了几下。
秦昼轻笑, 伸手在上面按了按“饿了”
她的脸瞬间涨红,起身要离开,又被按了回去。
他单手搂着她的腰,让她与自己面对面,稍微一用力,就将人压回了怀里。
“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比以前还容易害羞。”
他摸摸她的腰,是调侃打趣的语气。
那点散漫的轻笑像是丝线,缠绕住她的脖颈不断回缩。
周凛月总有预感,控制自己欲念的那把钥匙,早就到了他的手中。
所以才会一面害羞闪躲,一面舍不得离开,甚至于,渴求更多。
这样的想念使她慌乱。
本来就不是观念多开放的人,谈性色变,上个生理课都不敢翻开那本书。
仿佛里面关了一只恶魔。
周凛月说不出话来,在他怀里,如同一只听话的猫。
猫的天敌是什么,她不知道。
但她唯一知道的,是在秦昼面前,她总是毫无缘由的乖顺,仿佛是天性,她被他压制的天性。
“下周要去外地去多久。”他语气温和。
周凛月极力忽略他拉开自己衣领的动作,只去看他那双清淡的那双眼。
“可能会待上半半个月。”
他眼神变得绵长,算起了时间“半个月。”
他低下头,轻笑,“可是半个月见不到你,我会难受的。”
周凛月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软刀子扎了一下。
那种酥酥麻麻的痛觉,让她总是不自觉地想去点头,去同意,去附和。
她一直觉得,她与秦昼的两段开始都不是因为爱。
从一开始的叛逆,到后来的利益捆绑。
那些半推半就的亲密,其实也是她的默许。
秦昼并非喜欢强迫他人。
若即若离的亲密,不过事先试探,如果她抗拒,那他就会收手。
可她面红耳赤的推搡,在他低头吻住她的时候,却也会小心翼翼地给予回应。
他轻轻撬开她的牙关,湿热的舌头侵占她的口腔,她在他怀中扭动,似乎想要逃离。
可下意识的举动总是最真实的。
她给他的回应,是踮起的脚,仰长的颈,以及纠缠在一起的舌尖。
周凛月这块璞玉,是被秦昼一点点打磨出来的。
既然是他的功劳,那么这一切,也只有他配看到。
秦昼笑着,伸手轻轻按住她的后颈,卡死了她所有想要撤离的退路。
进去的瞬间,她脊背绷紧,软在了他的怀里。
秦昼安抚起她,就像在安抚一只受到惊吓的宠物。
动作温柔地拍抚她紧绷的后背“吓着了”
周凛月摇摇头,说出不话来。
他轻笑,将人搂紧了一点“是不是感冒了,怎么身上这么烫。”
周凛月还是摇头。
秦昼抱着她,走到抽屉旁,从医药箱内取出一根温度计。
他了看眼她咬紧的下唇,这个状况下,让她用嘴咬着,他还真担心她会把体温计给咬破。
于是让她夹在腋窝下。
又回到沙发上,从头到尾她都被他抱着。
她好像没多少力气,手臂也有些瘫软。
秦昼舔了舔她的耳朵,气音靡靡。
“小月亮,夹紧点。”
她一惊。
他又笑,轻轻拨弄了一下那根体温计“不夹紧点,就测不准了。”
她眼神恢复几分清明,听话地把手臂收紧,贴着肋骨。
他低头看了一眼,笑容暧昧,与她贴面低语“也别太紧,夹断了以后用什么。”
周凛月早就窘迫到整张脸都红了,胳膊的力道松也不是,紧也不是。
她干脆认命,靠在他肩上随他摆布。
那个夜晚极其漫长,他看了体温计,没有烧。
只是单纯的身上发热。
至于为什么会发热,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
到了后半夜,周凛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半梦半醒间,看到了躺在她身边,将她搂着的秦昼。
让她心安的怀抱与体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抵触和他睡在同一间房同一张床。
周凛月困死了,翻了个身,主动往他怀里拱了拱。
男人睁开眼,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
笑容宠溺地将人搂得更紧“冷了”
她摇摇头,因为熟睡而平稳的呼吸。
秦昼却没了困意,抱着怀中人,抬眼去看窗外将亮未亮的天色。
片刻的安宁与温情都像是偷来的,如同镜花水月。
可人心总是不足,一旦拥有过,就会渴望的更多。
他也不例外,甚至于,他更加贪心。
他想要的永远不止眼前这一点,哪怕她躺在他身边,躺在他怀里。
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那块大石一直悬在他的头顶,他没办法将它挪开,只能在不明时间的等待中,看它何时会掉下。
然后将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给砸碎。
在去外地的前三天,蒋素婉顶着一脸伤来到了剧院。
林昭暗地里冲周凛月使了眼色,后者的迟钝让她没有接收到这个讯号。
还是换衣服的时候,林昭告诉她,听说蒋素婉勾搭有妇之夫的事情败露了,那男的带蒋素婉去买房,结果撞上了正室,当场就大打出手了。
林昭说“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就她这个嚣张德行,也该吃吃苦头。”
周凛月默不作声换好演出服,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今天下午的歌舞剧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她是过来顶班的,出演一个没有姓名的小配角,林昭是朱丽叶。
那场演出很快就结束,周凛月回到后台后看时间还早,想着给秦昼发个消息,问他今天要不要出去吃饭。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经常想起他。
就连刚才在舞台上,听见旁白的声音都微微有些晃神。
因为音色与他有三分像。
仅仅只是三分像的程度,就让她下了舞台后,忍不住去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看见了,却不免遗憾。
很帅的一张脸,却不及秦昼的十分之一。
周凛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她看着自己刚编辑好的那条消息,按了按狂跳不止的胸口。
那里像是连通起另外一个世界。
未知又引人着迷。
是什么感觉呢。
她认真思考,却得不到一个太准确的答案。
那条消息还没发出去,手机先接收到两条讯息。
是没有备注的联系人,不知何时添加的。
对方发来了一个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