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闹什么呢!逼得小姑娘头次来葵水还得出去蹲马步,大早上的你也忍心!这还是亲孙女呢,国公爷,您可得照顾好了,若是被御史参一本你虐待子孙,到时候可够你喝一壶的!」吴太医头发花白,与方国公乃是同辈,而且浸/淫后宫日久,所以讲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客气了。
方国公他说得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的,心里不停地嘀咕:小丫头来葵水就直说,非得弄得满城风雨,还害得他被这吴老头子念叨!
「呵呵,当然是亲孙女,吴太医说什么玩笑话呢!我每日忙得很,哪里有时间与小丫头过不去!还不都是她和她兄长弄出来的,虽说是姑娘家,以后嫁了人也不能被欺负,所以就多教些拳脚功夫!」方国公腆着笑脸,边说边带着吴太医往外走,显然是不想让吴老头当着小辈儿的面儿继续说了。
「我还没开药呢!初次来潮肯定是难受的,厨房里多备姜汤红枣等温热补气的东西!哎,跟你们几个爷们儿讲也不懂,估计你家奶娘应该知道,总之不能再操劳了,还不能动气,小事儿的话就多顺着些。年纪小又是姑娘家,娇惯些怎么了?即使日后出嫁被欺负,不还有娘家了嘛……」吴太医改不了碎嘴的毛病,喋喋不休地说了半日,一边说还一边不停地用嫌弃的目光打量他们。
方贤和方锦衡也都在,这屋子里基本上没个女眷。方才宋氏过来一趟瞧了,已经叮嘱过炖汤了,吴太医是男人,她不好多留就走了。所以这一屋子的老少爷们儿,就听着吴太医说了好久有关於姑娘家养生的事情,一个个脸上挂着哭笑不得的神情。
等吴太医好容易说完走了,方贤第一个就脸上挂不住了,轻声骂道:「十丫头,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说出来,还把吴太医给搞来,想让你祖父和你爹都因为你被骂啊!」
「哎呦,我肚子痛!」方悦言可不想听他废话,立刻捂着肚子就哼唧了起来。
方贤还没骂完的话立刻就噤声了,方才吴太医半真半假地恐吓了半晌,还是很有效果的。
「行了行了,你骂什么,姑娘家娇气些也正常。十丫头啊,祖父跟你说,你心里不要不痛快啊!祖父也都是为了你好,以后和和气气的一家人处着多好,日后你六哥也不会再来找你练武了,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方国公挥了挥手,面色不善地瞪了一眼方贤,轻声安抚了几句方悦言,就直接走人了。
他是呆不下去了,原本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哪晓得这丫头片子就这么巧来了葵水,还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方国公当然不敢跟吴太医说,是为了以后要进门的大儿媳才磋磨一下这嫡孙女的性子,说出去肯定还得被念叨。所以即使方悦言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他也没底气去多说了!
「十妹,等你修养好了我再来看你啊!」方锦衡也没进去,摸了摸鼻子就跟着离开了。
他的心里念叨着,旁的姑娘家肯定也来过葵水,但是人家都藏着掖着,不好意思让父兄知道。她倒好,简直没羞没臊的,还闹得几个长辈都在场被太医骂了一顿!
「走了?快把手炉拿出来,一直放在肚子上都烫死我了!还有我的脚都出汗了,你们究竟塞了多少棉絮在里面,走路都软绵绵的!」方悦言听着外头没有动静了,立刻就招呼几个丫头来伺候她。
她今儿真的是来葵水了,本来是想以此做理由直接不去了,但是后来细想觉得被祖父这样对待,着实不甘心。
凭什么那新夫人还没进门,就认为她会欺负人啊,说不定那个还会欺负她呢!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她的身上一丁点儿风寒都不会受,只是到时候装晕倒就行了。吴太医能过来,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姑娘,大爷让人过来传话,说是方才请吴太医的银子您得给他,就要您画一幅山水画,要品质上乘的,否则他就去国公爷那里告密了!」冬霜撩起帘子走了进来,声音压得有些低,态度也变得小心翼翼的。
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方悦言,听到这两句话之后,顿时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呵呵呵,她说怎么吴太医那种刺头儿,会赶过来替她这个小丫头诊脉,原来是方锦程派人去请的!
山水画最难画了,什么寄情于景的,她这种小姑娘就喜欢画些花花草草阳光明媚什么的。山水画她很少画,完全就是她的弱项,每次画完之后都被先生批评一顿!
「大哥根本就存了刁难我的心思!到底是不是我亲哥!」方悦言极其不满地嘀咕着,不过却不敢拒绝,让冬霜客客气气地把传话那人送走了。
方锦程想要折腾她,法子实在太多了,而且能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老夫人最近一直称病不见人,这倒是让后院的气氛变得异常宽松。方国公本身就是个爱笑爱闹的主儿,每日都听他声如洪钟地说些什么,之前那些小心翼翼的气氛全都不见了。
因着方国公还记着之前的大儿媳,就把方贤的亲事往后推了些日子,定在年后。
「悦言,我憋了好久没敢来找你,现在终於敢过来交差了!」柳静娴欢天喜地地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几分真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