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穿越第十六天(1 / 2)

沈美云本来是在等陈秋荷的, 她和绵绵已经上完厕所了,看到来人的时候。

她下意识的蹙眉,不可思议道, “沈美娟”

她怎么在这里

他们家离开的消息, 可是没传出去的,倒也不是, 只是和吴奶奶说了一声。

但是吴奶奶的为人,沈美云还是了解的,对方不可能和沈美娟说的。

更不可能和沈美娟联系的。

沈美娟也没想到, 自己能在公厕这边真的蹲到沈美云她。

她当即惊喜地说出来话,只是,在看到沈美云手里提着的行李箱时。

她脸色顿时变了下, 着急地问道,“美云,你们这是要去哪”

她的目光还放在了绵绵身上,绵绵害怕地往沈美云身后躲了下。

沈美云拍了下绵绵让她去厕所里找陈秋荷。

安排好了绵绵后。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平静地看着沈美云,“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和沈美娟之间没有直接的仇恨, 但是也谈不上能够心平气和的说话。

毕竟,沈美娟的哥哥是沈建明。

这是沈美云曾经的仇人。

眼见着沈美云是这么一个态度,沈美娟的心里有些涩然,“美云,我们当初也曾经钻着一个被窝, 说着一宿的话。”

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沈美云语气清冷,漫不经心地道出了一个事实。

“是啊,可是我们曾经之间的姐妹情, 之间的友谊,还是被你轻而易举地卖给了许家。”

她那天去知青办的消息,没外露过任何人。

只是,在出来的时候,在胡同遇到了沈美娟。

你看,就是这么刚刚好,若不是她提前留了一手,去找了许东升往日的仇家,一家家游说。

那么,现在哭着的该是他们家的人了。

沈美娟听到这,脸色有些不自然,“我是想着自己能够去了相亲联谊会上,然后攀上了季家人,到时候多少能够帮衬你们一把。”

天可怜见的。

她是真这么想的,她嫁得好,是一定会帮衬美云还有三叔三婶他们的。

只是,没想到嫁得好这一场梦,来得快,去得也快。

好不容易去了相亲联谊会,那季家的幺子竟然没来。

这说出去谁信

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还得罪了往前的亲人。

沈美娟心里苦涩极了。

沈美云没工夫听着她说这些话,“你要是没有事的话,别拦着我的去路。”

这话还未落,陈秋荷和绵绵便从公厕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沈怀山。

当看到他们一家人整齐地全部都在的时候。

沈美娟的脸色彻底变了,“你们这是去哪”

尤其是,陈秋荷手里也有藤箱,这是明显去出远门啊。

沈美云没回答她,直接朝着陈秋荷道,“爸妈,你们去合作社门口等我。”

陈秋荷嗯了一声,看都没看沈美娟。

直接牵着绵绵离开了。

至于沈怀山,对沈美娟也没啥好感了,朝着沈美云叮嘱,“你快些来,别耽误太久了。”

沈美云嗯了一声。

沈美娟全程看着,看着以前疼爱她的三叔和三婶,现在根本不会把任何目光放在她身上的时候。

她真的难受死了。

明明,以前她妈重男轻女,永远都只记得她哥哥的生日,不会记得她的生日。

她每次都躲起来低低地哭。

哭她妈为什么会不记得她为什么过生日,永远只会给哥哥煮长寿面,为什么哥哥的长寿面里面永远都会有鸡蛋。

而她的生日,却无人问津。

她哭的时候,是三婶拉着她的手,擦干净她哭花的脸蛋,带着她回自己的家,给她煮一碗阳春面,还给她加两个荷包蛋。

要比她哥哥的长寿面里面,还多一个荷包蛋。

她那时候不懂,一边哭着吃,一边幸福地问,“三婶,为什么我的鸡蛋会有两个”

明明,物资那么紧缺,鸡蛋还要按需购买,每家每户都是限量的。

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那么珍贵的鸡蛋,但是三婶却一口气给她煮了两个。

她当时问的时候,三婶是怎么回答的

沈美娟陷入恍惚,三婶说的是,女孩子生来就会比男孩子艰难一些,往后的苦太多了,现在能甜的时候,多甜一会。

多一个鸡蛋,就能让她幸福,多容易的事情啊。

沈美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情,她就只知道,那鸡蛋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鸡蛋。

正是因为曾经得到过,她在三婶身上得到过,她母亲不曾给予她的母爱。

如今,被这般忽视的时候。

沈美娟心里才会如此难受,称之为心如刀绞也不为过。

“美云,你们不要我了吗”

她其实是想问的是,三婶三叔,你们不要我了吗

他们曾经也把她捧在手心里面,当做自己的女儿疼爱过。

沈美云抬头看了她片刻,半晌,她眉眼晦涩,慢慢道,“不是如你所愿吗”

沈家出事这么长时间,沈美娟一次都没来过。

不,也是来过的,那是为了那相亲联谊会。

这才上门,抱着目的而来。

沈美娟想说是她不敢,那种情况,沈家如同烈火烹油,她怎么敢上门啊。

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怕流言蜚语,怕惹到坏人。

但是这些借口,在对着沈美云一双清澈的眸子,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说话,沈美云也没兴趣等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沈美娟张开胳膊,拦着了她的去路,“别走。”

沈美云没停,沈美娟地堵在她面前,终于问出了来意。

“沈建明出事,是你动的手吗”

她问。

沈美云没回答她,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沈美娟摇头又点头,“我觉得是你,但是又觉得你似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去报复对方。”

如果,沈美云要报复的话,早在十多年前就报复了。

而不是等到今天。

是啊,原先的沈美云憋着一口气,把自己憋出了一身的毛病。

但是她不是啊。

她不是那个原先的沈美云,她向来秉承着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行事方法。

所以,她在沈大嫂上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沈建明那个祸害给反手举报了。

所以,沈建明有此下场,沈美云并不意外。

她只是笑了下,打掉了沈美娟的手,“你与其来问我,倒是不如去反思下,沈建明为什么会被抓”

“沈美娟。”

她欺近了对方,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似乎能照亮对方内心的一切阴暗。

“沈建明没了,你才是最终的获利者不是吗所以,你来质问我,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的吗”

“以既得利益者吗来问问沈建明最后会有什么下场”

沈建明会有什么下场,她和沈美娟都心知肚明。

他跑不掉的,结婚后还在外面弄大了人女方的肚子,还打算不管是非,一走了之。

就这一点,在这种紧抓男女作风问题的风口上。

沈建明下半辈子都别想好。

所以,心知肚明的话,她为什么还要来问,来求证什么吗

沈美云无疑是温柔的,连带着质问人都是温柔的。可是那眼里的温柔刀,却仿佛能把人剁碎了去。

让沈美娟有些招架不住,她踉跄了下,脸色发白,声音发颤,“美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的沈美云是善良的,善良到被人欺负了,也只会脱离沈家,然后把自己憋出病来。

善良到,明知道沈美娟是沈建明的亲妹妹,但是却还是能够不计前嫌地帮助对方。

在沈美娟被父母忽视后,把自己的鸡蛋糕分给对方。

可是,这么一个沈美云又得到了什么好结果呢。

是,沈美娟从头到尾都没害过沈美云,她只是在利益面前,选择了自己。

她没错,这是人性。

但是,沈美云却不愿意,和这种人在来往下去了。

她轻轻笑了下,眉目极为温婉,但是那眼神却是犀利的,骤然乍泄的冷意,足够让人心惊胆寒。

“以前,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你记得啊,可是我却不记得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沈美娟,但愿此生,我们再不相见。”

以前的姐妹,也到此为止。

说完,她就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了胡同口。

沈美娟看到沈美云离开的背影,一下子再也忍不住,瘫坐在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仿佛被人挖走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

没了三叔三婶,没了沈美云。

她在沈家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沈美娟不知道。

外面。

陈秋荷和沈怀山两人,站在合作社外面的十字路口,看到沈美云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顿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没事吧”

美娟找美云做什么

沈美云摇头,破晓的晨光下,日头刚刚冒出一线,那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她的脸上,这也让她的一张脸白得发光,肌肤几近于透明,甚至,连带着脸颊处的细小绒毛也能清晰可见。

她的眉眼更是漂亮到惊人的地步。

沈美云抿着唇轻声说道,“没事,就是找我问下,沈建明的事情是不是我做的。”

沈大嫂不是个聪明的人,或许还没反应过来。

但是,沈美娟不一样,自小被父母忽视的她,向来会看人脸色,再加上还有点聪明在,自然能联想到她。

沈美云不意外。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对方竟来得这般巧合。

听到闺女的话,陈秋荷却担心起来,“你是怎么说的”

沈美云如实道,“我没回答,让她去猜。”

她不想和沈美娟有太多的牵扯,反正都要离开北京城了。

以后,以后也不会是一路人。

既然这样,那就更没有来往的必要了。

沈家的沈建明遭到了报应,他是沈大嫂的心肝肉,他出事,等于是要了沈大嫂和沈大伯的命根子。

这一招,叫做打蛇打七寸。

沈美云向来不做无用功,只看时间早晚,只是静静地蛰伏等待机会。

一击必中。

听到这,陈秋荷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复杂起来,“美娟那孩子打小就敏感,会察言观色,你就算是没说,她也是能猜到的。”

沈美云嗯了一声,破晓的晨光下,她的一张脸莹白如玉,娇艳欲滴,好看得不像话。

她想了想安慰陈秋荷,“沈美娟猜到了,也没事。”

“咱们离开了北京,离开了沈家,以后她和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相反,没了她父母的庇佑,沈建明又出事,按照沈大嫂的掐尖要强的性格。

很快就会把她唯一的女儿,估量一个好价格卖出去的。

其实,她就是不用出手,沈美娟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不过,这些和他们都没有关系罢了。

再见也是陌路人。

陈秋荷低低地嗯了一声,她提着藤箱,穿着棉大衣,身姿修长,齐耳的短发带着说不出的文雅。

她叹口气,感慨道,“沈建明出了事,你大伯娘怕是要疯。”

沈大嫂一嫁进来沈家,第二年就生了儿子,也生了沈家的嫡长子。

这一直都是沈大嫂所骄傲的事情,并且以自己生了儿子为由。

处处想着能够压着她一头。

时间久了,沈建明就是沈大嫂唯一的骄傲了。

沈大嫂也一直把儿子当做心窝子,如今,心窝子被人给掏了,可不就得疯

也如同陈秋荷说的那样。

在他们一家人奔赴黑省的时候,沈家闹腾得厉害。

大半夜的,沈大嫂突然从床上惊起坐而起,披头散发的跳下床,找着沈大伯就开始哭。

“当家的,当家的,你去救救建明啊,我梦到了,梦到了建明浑身都是血的,朝着我喊疼。”

“我的儿啊,他肯定在受罪,受了天大的罪,我这当娘的却无能为力,我疼啊,我心疼得要命啊。”

短短三天时间,沈大嫂已经不再是之前胖胖的样子。

瞧着像是瘦了一大圈,连带着脸色都跟着枯槁了几分。

沈大伯也着急,着急得嘴上起燎泡,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是以男女作风问题被抓了。

他能不上火吗

只是,这大半夜本来就急得睡不着,自家婆娘还这般拽着自己发脾气。

他也头疼得要命,捏着眉心道,“你别抓我有什么用”

“我哪有那个本事去那里面捞人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都是你没用,你看人沈怀山出了那么大事,都能拿到调令,你呢儿子出事了,你真是屁点用都没有,一点忙都没帮上。”

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自己被指责没用。

沈大伯也不例外,当即扬起了巴掌扇了过去,气急败坏道,

“你有用,你自己去啊”

眼见着这大半夜的两口子,先是争吵接着扭打到了一起。

沈建明的媳妇苏巧梅,收拾了包袱,打开了带着窗纱的门,跟着走了出来。

她一出来,沈大伯和沈大嫂两口子,顿时停止了扭打。

“巧梅,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吵着你了”显然,苏巧梅在沈家是公婆两人捧着她的。

无他,苏巧梅的娘家条件好,比沈家还要高一个段位。

这也是她在沈家,受捧着的原因。

听到,公婆的问话,苏巧梅便直接说,“吵得睡不着,回娘家。”

这下,沈大嫂顿时急了,“不是巧梅,这个档口,你回娘家做什么”

苏巧梅没回答,她在踏出去门槛的时候,突然淡声来了一句,“不回娘家,天天待在沈家看着你们老两口打架吗”

说完,不去管公婆是什么反应,便直说了。

“对了,能见到沈建明的时候,帮我带一句话,我跟他离婚。”

这话一说,不管沈大伯和沈大嫂是什么反应,就径直的消失在了四合院。

这下,沈大嫂懵了下,儿子出事了,儿媳妇也要和儿子离婚。

她再也忍不住,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先是儿子被抓了,紧接着儿媳妇也回娘家,要离婚了。

他们这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沈美云他们丝毫不知道,沈家本家那边,已经闹得鸡飞狗跳。

当然,知道了也无所谓。

反正,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他们到达火车站的时候,也才刚六七点钟,初初破晓的太阳终于穿透云层,用力地照射在大地上。

沈家一家四口从三轮车上下来,付给板爷三毛五的车费,要比平日足足贵上一毛。

只是,这会却没人在乎这些了。

下车后,沈美云牵着绵绵,四处地张望了一番,便朝着沈父和沈母道,“爸妈,去过个早吧。”

再不在北京吃一顿饭,怕是很长一段时间内。

他们家都吃不到了。

沈怀山和陈秋荷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寻了一个摊子,便坐了下来。

早上六点多的北京火车站,已经人来人往了。

周围支的摊子也都跟着陆续摆了出来,不过这些早餐也都要粮票的。

无非是比国营饭店的早餐卖得便宜一些。

沈美云喝不惯豆汁,便要了一份两分钱一碗的豆腐脑。

在雪白的豆腐脑上,淋了醋和辣椒油,再撒上一层嫩绿色的韭菜末,一口下去,又滑又嫩不说,唇齿间被那刚出锅的豆腐脑一烫,只觉得那热气一下子涌入到四肢百骸去。

浑身都跟着暖和了起来。

她忍不住给绵绵也加了一点,但是绵绵不肯吃咸香的豆腐脑,习惯了甜豆腐脑,便在豆腐脑上撒上一层白砂糖。

轻微一搅拌,那豆腐脑便化开了去。

绵绵喝一口,烫得吸气,却又还要。

沈怀山和陈秋荷要的是豆汁,一人一碗,捧着喝,喝完一碗老豆汁儿,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又要了三个芝麻烧饼,从炉子里面刚出炉的芝麻烧饼,被烤得两面金黄,一口下去咔嚓一声,酥酥脆脆的,芝麻还跟着落了满嘴。

咸香可口。

四个人过了一顿早,一共三了三毛二,给了一斤半的粮票。

算是过了一把瘾。

看着父亲意犹未尽的样子,沈美云知道对方是想着,今儿后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到了。

毕竟,这吊炉芝麻烧饼,也就只有这北京城才有得卖。

她想了想,让沈怀山和陈秋荷从前面排队,她领着绵绵。

又回到那摊子上,朝着老板要了三个芝麻烧饼,再多,那老板是不肯卖了。

老大爷朝着沈美云解释,“您别看我们在这里做生意,实际也不容易,都是有定量的,一人最多买两个,你带着小孩儿来,我多给你算半个。”

“这才卖你三个,再卖给您多的,我这也是违规,到时候上面来人,把我苍蝇摊给没收了,我找谁说理去”

沈美云叹了口气,“三个就三个吧,这豆汁儿,能多卖我几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