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令清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了,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根本分不清他都做了什么, 说了什么。
他与自己的舍友还不亲近, 才刚刚第一天相处,相互之间自然带着几分疏离。姬令清的家世好,学业也很优秀,从前在oga专属的院校中, 是被很多oga仰慕的人。他虽然不擅于和aha相处,但在oga里,人缘却一向很好。
姬令清的舍友是一个女性oga, 莫迪洛维学院内, oga宿舍楼采用了双人间的形式。他们的宿舍与aha的宿舍楼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几乎像是一个设施齐备的小公寓,除了卧室外还带有小型的客厅,甚至还专门划分出了一块可以自己做饭的厨房区域。
姬令清还记得,要将自己从家中买好带来的礼物分给舍友。似乎是因为这个举动,让女孩子对他亲近了些, 试探的同姬令清说了一些话。
这样近的距离,女生才发现, 姬令清的容颜比论坛上光线模糊的视频里还要更美丽些。她感觉到了些羡慕,觉得闻姣会和他在一起好像也不无道理。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她与姬令清讲得话, 大多是在旁敲侧击的询问着男生, 之前是怎么与闻姣认识的,他们又是怎么定情,在一起的。
姬令清神情温雅, 却都一字一句不露痕迹的将这些试探挡了回去。他不喜欢别人来了解他们相处的细节,也不喜欢将自己心中的闻姣讲述给别人听。
当姬令清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件件收拾好后,才像是终于理清了心中乱掉的琴弦。他才想起来,明明是自己说要请客感谢闻姣的,结果,最后还是女性aha付了钱,又背了他一路。
他规规矩矩的盖好被子,双手放在胸前,缓缓的揉皱了被子的一角。明天,再请她一次吧。这次的相处,会不同吗
训练结束后,闻姣拒绝了教官的加练邀请。显然连对方都似乎听说了女生的事情,用一种恨铁不成的视线看着她,对她说儿女情长的事情都不重要,训练提升自己才是她这个年纪最应该做的,千万不能因为一些黏糊糊的情情爱爱就耽误她最后的比赛成绩。
闻姣谢过了教官为了她好的教导,承诺明天一定会留下来参加课后加训,才被人放了出来。闻姣显然已经愈发成为了擅于时间管理的佼佼者,有限的时间被她掰成了好几份去做不同的事情。
宿舍楼下,她看见了有几日不见的段非瞳,男子难得的穿着莫迪洛维学院的校服。精致的学生制服在他的身上显出了一种别样的高级感,似乎是他在细节处对校服进行了修改,变得更加贴服他的身材,宽肩窄腰,身姿修长,显出一种不似oga的成熟气息。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仪态很好,没有一丝驼背懒散的不良习惯,似乎是在这里等了一会。段非瞳看到闻姣后,便主动走到她的面前,将手中拎着的袋子递给了她,“那日的旗袍,已经修好了。”
闻姣几乎要忘记了这件事情,她接过袋子,礼貌的道谢,“谢谢。”
那一夜,她从段非瞳的工作室内换上的礼裙,男子并没有收回。在她令人修复好想要寄回给对方时,段非瞳却只说不会有人比闻姣更加适合那件礼裙,她才应该是属于它的主人,希望她能够收下来。
段非瞳已经这样说,闻姣就没有了继续拒绝的借口。她其实有一些不知道怎样与段非瞳相处,他是闻雅轩曾经的男友,与她的关系微妙又奇异,带着几分不尴不尬。说是长辈,不准确,说亲近,好像也没什么亲近的理由。
闻雅轩,闻姣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夜里也不会梦见。他与她的关系实在不算亲密,虽说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但他们彼此显然都并未将对方当做兄妹来看待。
闻姣并不讨厌闻雅轩,他于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她对他并没有任何情感上的偏向。闻姣只是从第一天被接进闻家时就清楚一点,闻雅轩是她想要继承家业的途中,需要击败的敌人。她并不甘心当一位oga小姐,而她若是想要掌管权利,已经成年的闻雅轩就是她躲不过去的障碍。
她会用尽手段,让他为自己让路。
至于闻雅轩,闻姣短暂的想了片刻,他看待她,大概像是注视着一只小猫小狗吧。
但段非瞳似乎已经想好了要怎样对待闻姣,“妹妹,吃晚餐了吗,附近有一家新开的饭馆,粤菜做的很好吃,我请你去可以吗。你看起来都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吗。”
他在闻姣的面前,几乎像是一个嘘寒问暖的兄长,仿佛要顶替闻雅轩的资格,来尽到照顾女生的义务。这让闻姣感觉到困惑。
“对不起,非瞳哥,我晚上约了人。”闻姣礼貌又谨慎的说道,像是某种不知道如何接受别人好意的小动物。被别人单方面的付出了好意,于是不知是该竖起身上的尖刺,疏离他,还是允许他的靠近。
段非瞳在之前其实并不是很了解闻姣,他注视她时,难免只能看到女生的表面。但当他被她的身姿吸引,试图侵入她的领域,想要她的那双漂亮的眼眸注视他时,段非瞳才发现,自己也很喜欢她,喜欢她的内心,喜欢她整个人。
“是和你新的小男朋友吗。”段非瞳仿佛不经意的说道。
“嗯。”闻姣有轻微的不自在。
“妹妹,你很喜欢他吗。我并不是想要教导你,或是左右你的想法,但,你有了解过姬令清的家庭吗,你知道,他有一个弟弟,而且他的弟弟对于兄长的占有欲很强吗。一个过度兄控的弟弟插在你们之间,在这段关系中,某方面一定会让你受委屈。”段非瞳神情温柔,仿佛真的是为了闻姣着想,其中没有一分参杂自己的私心,“我只是害怕你会受到伤害,姣姣。”
段非瞳像是将自己剥离成了两面,一面循循善诱,一面冷静的看着自己的无耻表现。他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会对她与别人的亲近产生嫉妒,他为什么不满意叶渝也不满意姬令清。好像闻姣不论和谁交往,他都能够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不喜的缺点,是他们真的配不上闻姣,还是在段非瞳的内心中,觉得能够配得上女生,有资格和女生在一起的,另有其人。
他像是变成了阴暗的角落中,觊觎着女生,用尽手段的偷窥者。在那间工作室中,段非瞳的指尖曾经摩挲过那件旗袍的每一处线条,好像他的指尖也在女子的肌肤上碰触,令他从心尖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战栗。
段非瞳喜爱着手下的衣裙,这种喜爱在他不自知的时候链接上了女子的形象,他每一寸付诸的爱意,都被同等的投射在了闻姣的身上。他将脸颊埋进了那件旗袍中,在无人得知的黑暗中贪婪的吸取着女生残留的香气。像是一个变态。
他坠入了一个绮丽的梦境,梦里古怪而罪恶,充斥着他不洁的幻想,将他拉入了恶的深渊。偏偏他在这种污浊的情态中,创作出了一件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复制出的完美礼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