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谨翰对闻姣轻声说道,他的眼眸转到姬令清的身上,神情冷淡的点点头,向着其他方向离开了。
姬令清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想的,他在柏谨翰走后,伸出手,轻轻勾住了闻姣的手指。
“怎么了。”闻姣侧过眸,耐心的看向他。
姬令清有些不开心,但他又不能说出自己因为什么不开心,他摇了摇头。
“是这里的食物不合口味吗,一会宴会结束后,我们去吃你喜欢的饭馆怎么样。我们可以早点离开,柏公子不会在意。”闻姣总是能够理解姬令清没有说出口的想法,他不需要去表达自己的别扭,她就会体贴的为他做好一切。简直很轻易就能够将人宠坏,恃宠而骄,变得越来越过分,想要从她这里索求得更多,变得愈来愈贪心。
姬令清勾住闻姣的手指,与她的手缠得更紧了一些,口是心非的说道,“没有,不用的,我没关系。”
姬令清只要能够感觉到闻姣的爱意,就会很开心了。
在经过一番觥筹交错后,大厅内的灯光黯淡了下来,响起了婉转的舞曲。
姬令清依旧没怎么吃东西,他已经习惯为了良好的仪态,在宴会中节食维持身材。男子像是字面意义上的诠释了弱柳扶风这个成语,但这一次,他的身旁是闻姣,姬令清似乎不再感觉到从前的痛苦和煎熬,只要和闻姣在一起,连规矩繁多,枯燥无趣的宴会都生出了一丝甜蜜。
“想要跳一支舞吗。”姬令清听到闻姣对他说。姬令清还从未与aha跳过舞。他被家族束缚着长大,姬令清没有同任何人说过,他与闻姣在一起时,会感觉到一种叛逆的,挣脱了枷锁的轻快感。
如果不是与闻姣交往,他会永远被父亲用礼仪教养禁锢着,不可以跳脱活泼,不可以在夜里出家门,不可以与任何aha有出格的相处。是因为姬令清与闻姣告白,而父亲认同了闻姣的家世,允许了他们以结婚为目的进行交往,姬令清才拥有了以往没有的自由。
“要。我要和你跳舞。”姬令清的乌眸干净剔透,像是漂亮的镜面,他牵住了闻姣的手,唇角扬起笑容。
闻姣带着他,做了以往姬令清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姬令清曾经在家庭老师的教导下认真学习过交际舞,他的舞跳的很好,连老师都会惊叹。
可这样的舞,在以往只埋藏在室内的月光下,除了老师和父母之外没有人见到过。
现在,他踏着引以为傲的舞步,在闻姣的掌心中旋转。姬令清想,原来这就是他的意义。
帝国的交际舞克制而深情,并不大胆,因此,闻姣的掌心只是覆盖在姬令清的腰肢上,她的手也只是按在男子单薄的脊背上。无言的情意在这样辗转挪移的舞步中于隐晦之处诉说,他们的眼眸交汇又错开,她能够触碰到他的蝴蝶骨,在她的手心下脆弱而坚韧。姬令清攀附在女子的身上,他与闻姣最亲近的接触,便是牵手,拥抱,在缱绻的乐声中,昏暗的光助长了氤氲的暧昧。
姬令清轻轻依偎在闻姣的肩窝处,侧过眸看着她,他的视线一开始落在女生小巧的耳垂处,后来一点点挪移到她的眉眼,鼻尖,最后是唇瓣。
他们的身旁都是舞蹈的人,他在人群的包围中,像是被引诱了心神,一寸寸凑近她。
身旁有人突兀的撞在姬令清的脊背上,他被撞的趴伏在了闻姣的身上,他听到了一声衣料被撕裂的声音。姬令清脸颊上的红晕褪去了,他清醒了过来,今日他穿的衣装使用的是很轻薄的布料,很容易便会被勾坏。
姬令清的脸色白了些,他仓皇的抬头,对上闻姣沉静的容颜。
“没事,去客房换一下就好了。”闻姣扶住了姬令清的腰,她低下头,视线仔细的检查着男子的衣服,“只是衣摆被勾坏了,别担心。”
闻姣看向刚刚撞向姬令清的人,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又旋转到了舞池的另一边。
光线昏暗的舞池中,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闻姣拥着姬令清的腰,尽量遮挡着他衣装被撕扯的残破的地方。
二楼的客房,闻姣同酒店的工作人员办理了房间。姬令清坐在室内的沙发上,月光落在地板上,男子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指尖,显露出不安的模样。
虽然现在只是因为他的礼服被毁坏了,并不是真的与女生开房,可与aha共处一室,身旁没有任何人,紧紧只有他们两个在酒店的客房内共处。姬令清的耳尖脸颊逐渐晕开了艳红,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姣姣,会对他做什么吗。
闻姣关上了房间的门。
门合拢的声音,让姬令清的紧张感更加强烈了些。女生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他身前半跪了下去,手指握住了他的脚踝,撞在他身上的人,身上的礼服可能有什么尖锐的装饰,勾到了他衣摆的布料,拉出了一长道口子。
闻姣检查了他的小腿,确定他的肌肤上没有伤痕才仰起头。姬令清的脸颊已经几乎红透了,眼眸也被润湿,轻轻咬着下唇看她。
闻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松开手,站起身,向后退了一些,露出浅淡的笑容,“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出去叫人送来一套新的礼服。”
闻姣离开了室内,贴心的关紧了房门。姬令清坐在原地,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容颜上浮现出了些许懊恼。
他是不是反应有些太过度了,为什么要表现的,好像闻姣会对他做什么一样的害羞啊姬令清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腿,女生碰过的地方,似乎还在发烫。
他的身体,应该是很好看的吧。闻姣会喜欢吗,她那么温柔的人,应该不会再进来了吧。其实他不是抗拒的,他只是一时还没做好准备,有些太过羞赧了。
闻姣用终端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人将一套新的衣服送到纳西索斯酒店。
她站在二楼的露台处,夜风拂乱了她的碎发。闻姣在面对oga的时候,虽然会尽可能的维持着礼貌的距离,有的时候,却难免因为同性别的缘故,会做出些失礼的行为。
刚刚检查姬令清的小腿时,闻姣没想那么多,不过那样保守的oga会觉得不舒服吧,他连与她牵手拥抱都会紧张的身体紧绷。
闻姣的确没打算再回去客房,虽然不算出格,可也算是与衣衫不整的oga在婚前共处一室。对待姬令清,闻姣总是会更克制着些距离。
她的身后响起了很轻微的脚步声,几乎混在了风中,令人听不清。过分专注的视线落在她的脊背,似乎拥有了实质感。
闻姣回过眸,已经记不清上次是何时相见的叶渝站在她的身后,脸色苍白,眼下显出了些憔悴的黑眼圈,好像短短的时间,就瘦了许多。
叶渝站在原地,贪恋的视线落在闻姣的身上,像是看不够一样,仿佛想要将她整个人都映照在自己的心中,连眨眼都舍不得,想要一直一直注视着她的容颜。
闻姣在这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个舞池中模糊的背影,变得清晰,“是你。”
“是我。”叶渝启开唇,嗓音嘶哑的像是被钝刀割裂又缝合。闻姣的神色平静,她不再说话,叶渝却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她说,“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