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洺泽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那架势不像是告白倒像是想提前把求婚的流程也走了。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后场闯到台上的人截断了发言。
茹水鸢在莫迪洛维学校也是有朋友的,她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 自然也看到了小姐妹隐晦对她发送的链接。
虽然论坛的管理者已经反应迅速的连夜处理压下了飘红肆虐的帖子, 抑制了传播速率, 降低了影响。可人类的本质本就是八卦传播机。
茹水鸢看着镜头中那个人,明明自己并没有在现场, 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到了一阵如有实质的丢人感。
屏幕中的许洺泽和她认识里的似乎不是一个人。在茹水鸢的印象中,男生总是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桀骜不驯,脾气不好,冷漠叛逆不好接近, 他并不是那类听父母的话,或是有教养性格温雅体贴的aha。
茹水鸢是绝对想不出,许洺泽也会做出那样死皮赖脸的事情来。莫迪洛维的大部分人其实反而有些心疼闻姣, 觉得她被神经病缠上了。
不知道beta和oga怎么想,反正aha是挺能感同身受的,在他们眼中, 许洺泽那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告白,而像是一场不怀好意的羞辱。因此最后谢雨时将人罚款又关禁闭的行为,反而让一群看皇家中央学院吃亏的人幸灾乐祸,喜大普奔。
呸, 罪有应得。
茹水鸢其实想要给闻姣发消息, 向她道歉,女性aha是一个很好的女友,约会时不吝啬金钱花销, 也会给她送礼物细心准备好约会流程,还能够在相处中为她情绪价值。
有的时候茹水鸢觉得,她像是合格的伴侣,又像是足够细心的朋友。似乎无论她对闻姣说什么,女生都总能够给出让她最舒适,最喜欢的反应。
茹水鸢不知道许洺泽是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明明应该是关系亲密的青梅竹马,可茹水鸢又觉得,这么些年,她似乎也没有怎么了解过许洺泽。
她只能对此产生猜测,认为是因为她的原因,许洺泽才会用阴险的招式来报复骚扰闻姣。
连她都会这么想,便也不怨闻姣会不相信许洺泽的心意。
茹水鸢的确不想要那样随随便便的就订婚,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只是像一个满足他人在台上表演的木偶。她看不出许洺泽喜不喜欢她,是否在意她,对方从来没有泄露出退婚的意思,似乎一直都顺从的接受这场婚事,接受她。
oga总是要比aha更加感性,小的时候许洺泽长得不丑,在茹水鸢认识的人中是模样最精致的小男孩。他的性格不算好,但也并不暴躁易怒,自私卑劣,也不会刻意欺负看不起oga。原本oga与aha相比,天生便要缺少一些自由,需要经受管束,她原本能够接触到的aha就不多,从幼时到成年穿插了她整个人生的便也只有许洺泽一个人。
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似乎也不尽然。
年少懵懂,慕艾时也曾经梦见过,和他步入纯白色的礼堂,结婚,生子。可当她逐渐成熟,发育,对于感情一事从似懂非懂,到渐渐能够理清自己的思绪后,茹水鸢才感觉到了不满足,不满意。
她没有从许洺泽的身上得到任何亲密的反馈,男子像是在完成一件既定的任务,可他又并没有在外面乱搞给茹水鸢没脸,因此她的父母一直以来都是对许洺泽尚算满意的。
这似乎是一场很美好的联姻。
可茹水鸢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藤蔓中受困的鹿,她被越缠越紧,心肺被压迫无法呼吸。她知道,自己终将要改变什么,她必须要挣扎出这个困境中,不管是扯断荆棘,还是别的什么。
许洺泽的搞事能力很强,茹水鸢是第一次发现许洺泽原来这么能折腾。
两家的关系很好,茹水鸢经常会去许洺泽的家中做客,对方的父母甚至都是将她当做女儿看待的。因此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枚蓝钻是许洺泽的外婆细心收藏起来,要给他结婚用的钻戒。
是的,那枚原本应该在结婚后戴到茹水鸢手上的戒指。
她气势汹汹的走到许洺泽身旁,也许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即便自身是个oga,她也完全不怕作为aha的许洺泽。手中长链条的包被茹水鸢甩起,用力砸在了男生的身上,“许洺泽,你把外婆的钻戒偷出来了你几岁了,幼不幼稚,能够想出这种昏招来诱骗姣姣”
茹水鸢恨的厉害,一时又觉得自己之前眼睛瞎了,还对许洺泽抱有期望。甚至想着如果她流露出要离开他的意向,他会不会便能够珍惜她,醒悟自己的感情。
现在看来,许洺泽的确有着自尊心,不愿意放手,觉得自己被带了绿帽子,可他上蹿下跳,对姣姣做的事情却只让茹水鸢愈发觉得不堪。
可能人总是双标的,从前茹水鸢或许真的有些在意许洺泽,可现在,许是因为与闻姣的相处时间长了,对比过后,她便只觉得许洺泽哪里都比不上闻姣。
心偏了,目的就也变了。
许洺泽挨了两下打,终于站起身躲了一下,他准备的好丈夫浪漫台词还没讲完,被搅和了安排让男子的眉眼变得阴郁了起来。
他比茹水鸢更加凉薄,本身也不是什么性格好的人,男生一把拽住了背包链,包的扣子散开,口红粉饼散落了一地。许洺泽冷锐的眸中带着些不留情面的讽意,从唇中泄出的言语更是浸着寒气,仿佛冬日房檐上冻结的坚冰,“茹水鸢,我做什么,关你屁事。”
许洺泽像是在这一刻想到了什么,因被横插一脚破坏了计划而进攻性极强的气势褪去了一些,唇角的讽刺却更甚,“茹水鸢,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是货真价实的a同,听明白了吗。哦,对了,我之间忘记做一件事了,我要和你退婚,我的真爱是闻姣”
许洺泽尖锐的虎牙突然用力咬了下唇瓣,他妈的,他之前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他的眼眸陡然变得锐利而充满了敌意,警惕而防备的看着茹水鸢,甚至带上了几分恨意,“我差点忘了,你和我是情敌啊气死我了,你捷足先登拐跑了我的爱人还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茹水鸢,你赶紧和闻姣分手,你个订了娃娃亲的oga凭什么敢缠着姣姣”
显然这位大脑短路不太聪明的aha已经忘记了,那娃娃亲的另一个对象就是他自己。
未婚夫妻反目,情人变情敌,昔日联姻对象如今竟为了同一个人互撕争风吃醋。
好一出大戏。
精彩,真精彩,这才是应该搬到校庆舞台上的话剧。
茹水鸢气得脸颊都发红了,她也听不出来许洺泽口中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反正她继续拎着手中的包往许洺泽身上砸,许洺泽倒是想打她,但他此时还算是维持着几分理智,怕自己一拳直接把茹水鸢揍死,于是只能迂回闪躲着女生的暴击,并将地上散落的口红向茹水鸢的方向扔过去。
小学生一样不肯吃亏。
口红的盖子滑落,在女生的脸颊上划过一道糜艳的红痕。
站在中央的女子平日中便容颜艶丽,气质柔和,让人模糊她的性别,此时左脸颊染上了暧昧不清的痕迹,似是花朵糜烂后馥郁的香气,仿佛有人的唇瓣擦过她的脸颊,狎呢的亵玩,烙下了象征主权的印记。
闻姣拦住了茹水鸢,在意识到许洺泽会伤害她时,挡在了女生的身前。
显然,在这一对未婚夫妻之间,她也是更向着茹水鸢的。
许洺泽气红了眼,狠狠的看着茹水鸢,红颜祸水,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人的孽障。他的爱恨实在鲜明,此时早已经不在意与茹水鸢的青梅竹马之情,而是将她看作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情敌。
而现在的茹水鸢其实有些迷茫,她的胸膛上下起伏,却在争吵中听进去了许洺泽的话。
他说他是a同。
有那么一刻,茹水鸢是真的信了的。他看上去不在意她也不喜欢她,却能够一直守得住下半身没有给她带回来几顶绿帽子,似乎看上去,的确除了a同没有别的解释了。
她就是为了一个a同纠结了这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