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从心此时站在门口,保持着“非礼勿视勿听”的礼节背对着自家师尊和内门长老。然而不管她内心是如何的跌宕起伏,面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在来太初山的路上,司书长老便告诉宋从心他打算跟明尘上仙讨人,但明尘上仙十有不会放人。
“无所谓,我可以去打滚。”这是司书长老的原话。
宋从心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没想到打滚还真的就是打滚啊
不管宋从心的内心是何等的崩溃,内室中的对话还在继续。
“师兄,九州地脉网的铺陈建设越快越好。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免许多令人痛心的死伤。不管是对宗门还是天下苍生来说,都事关重大。”
“我明白,古今。我的心情和你一样。但拂雪已经背负了那样的诅咒,她不能再过多地消耗自己了。”
“可是”
“古今,生命不应该以数来衡量。一个和多个都同样重要。”
宋从心本来是想假装听不到的,但她实在是有些坐立难安。
等到司书长老无话可说时,宋从心才忍不住转身步入室内,单膝跪地,矜首“师尊,弟子想试一试。”
“”明尘上仙没有责怪弟子冒然插入长辈的谈话,他神态一如既往地平和,指着一旁地座位道,“来,坐。拂雪,说说你的想法。”
宋从心头皮发麻,如坐针毡,但她知道明尘上仙并不是那种独断专横、听不进晚辈进言的师长。她尽可能详尽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包括究竟是何时产生想要建立九州地脉网的想法,心境在北荒山一战中发生了什么变化,提出这个设想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原来如此,那时你虽意识不清,却能听见外界的交谈。”明尘上仙闭了闭眼,叹气,“师长都在,你不必把这些都担在自己身上。”
“弟子能做的其实也很少。”宋从心摇了摇头,“如九婴之灾一般,这并非一个人便能做到的事。但哪怕是一砂之力,徒儿也想去试试。”
明尘上仙放下了茶盏,这回,他沉默了许久。
司书长老虽然闹腾,但他对掌教师兄还是相当尊敬的,眼见掌教师兄沉默,他便也安静地待着,没再试图多劝什么。
“也罢,哪怕为师阻止,恐怕你心里依旧会为此而感到焦虑吧。堵不如疏,为师尊重你的选择。”明尘上仙微微垂首,语气平淡地道,“但你诅咒在身,不精进自身的修为,便会饱受其对魂灵的磨损。日后,你上午须得来太初山上课,午时之后才可去天经楼,并且傍晚必须歇息,如何”
宋从心连忙点头,能被允许参与研究已经是来之不易的结果了,她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司书长老也拍着胸脯向明尘上仙保证,自己绝对会照顾好掌教师兄来之不易的亲传弟子的。
宋从心一开始没有明白,为何明尘上仙要规划出如此严格的时间界限。但天后,她再次来到天经楼,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看着满地横陈的“死尸”与堆积如山的书海,宋从心试图从犄角旮旯中找出一个可供前进的落足点,可惜却失败了。
令沧海正在书海的尽头对着她用力地挥手。
“啊,宋道友,你来了啊对了师姐,你先前说咱们的研究小组重组后改名叫什么来着”
“九州地脉网与天文星象语言研究不对,长老说这个名字太复杂了,这个筹划需要一个更简洁明了的代号。我想想,啊对了,好像是叫”
“九州列宿。”
天有列宿,地有州域。
在广袤的神州大地上罗列出天上的星宿,将天下苍生的命运以地脉牵系,这便是“九州列宿”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