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正道魁首(1 / 2)

没人知道隐刃与少年打了什么哑谜,但双方似乎在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少年自报家门,自称“柳回舟”,一旁的少女名为“柳映雪”,两人是一对在外游历的兄妹。玄衣使办案无需与人互通名姓,但隐刃还是报出了自己的代号,并表明自己来此是为了调查关家人口失踪的案子。隐刃并没有提及霖城其他失踪的人口,只说关家失踪的人数过多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惊飞先前已经过来走访了一趟,现在三人又来一趟。老妪唯唯诺诺,嘴上不说,转身低头时面上却有几分掩盖得不是很好的愤懑。

老妪名唤“刘莳花”,关家主母的奶娘兼主管。从关家被贬流放后她还一路追随来到霖城,便可见其对主人家的忠诚。而关家抄家流放、致使关家主母数年来连失三子,要说把关家主母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刘莳花心里一点怨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玄衣使要见关家主母,年老体弱的老妪自然无法反抗。但许是柳回舟的维护让她生出了几分胆气,这个苍老的妇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玄衣使大人,我家主母与关家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关家老爷自从贬官流放至此后便日日酗酒,不理家事。主母痛失幺儿却还要拖着病体打点家里,后来又、又接连失去了大少爷和二小姐她那样要强的一个人,现在已经病得起不来身,整日只会说胡话。我们也早就从城里搬了出来,关家发生了什么,我们当真一无所知”

隐刃安静地等待老妪说完,但却依旧道“请让我们见一见关家主母。”

见玄衣使如此油盐不进,老妪只能无奈引路。关家庄园建立在郊外,是关家主母卖掉自己在京中的房产后盘下的。除了这处庭院外,关家主母还置构了几亩农田。显然,比起酗酒度日的关县令,关家主母对于阶级沦落后的生活是有一定规划。只是接连丧子的打击将人摧垮,这才使关家主母患上了失心疯。

隐刃跟在老妪的身后步入室内,分明是白昼,主人家的起居室却黑得半点光都投不进去。隐刃闻到浓烈清苦的药味,层层叠叠的纱幔后,仅着一件单衣的枯瘦女子躺在床上。正如惊飞所说的那般,关家主母瘦得脱形,床褥盖在她身上都仿佛一座要将她压垮的巨山。

关家主母不过三十来岁,头发竟已经白了大半。她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隐有杂声。

那短促粗重的呼吸,听上去就像是阵阵穿堂的冷风吹过千疮百孔的肺部。

见隐刃沉默立在床前,老妪只得上前,轻轻推了推床榻上的女子“楠娘,醒醒天亮了。”

老妪小声地诱哄着,就像在哄自己年幼不知事的孩子。她没有唤“夫人”或者“主母”,而是喊女子未出嫁时的闺名。在老妪的殷殷呼唤下,床榻上的女子昏昏沉沉地睁开了双眼。但她并没有注意到房间中来了一位陌生人,只是一动不动地仰躺在床上,注视着床顶的帐幔,对周遭的一切无动于衷。

隐刃询问了女子一些问题,女子都没有回答。但在老妪将厚重的被

褥搬开时,隐刃敏锐地注意到,身穿单薄白衣的女子脖颈上戴着一枚铜制的门钥。

那门钥看上去分量不轻,做工算不上精美,用材更不算昂贵。一枚长满红色锈斑的门钥,就这么挂在病人的脖颈上。

“那枚钥匙是哪里的”隐刃询问老妪。

老妪看了一眼,道“是院门的钥匙,主母一直戴着,不肯取下。”

隐刃点点头,他注视着关家主母,面具下的嘴唇微一蠕动,终究还是没有将最伤人的问话说出口。他转身离开了房间,等老妪从房中退出来后,才问道“关家幺儿的死因已经记录在案,另外两位关家后嗣又是因何而死”

“”老妪关上房门,有一瞬的沉默,“二小姐夜间无故外出,下落不明;大少进山为主母采药,一去不回。”

“都没有找到尸骨”隐刃冷静道。

老妪深吸一口气“没有。”

隐刃沉默颔首,他检查周围的屋舍,确认没有异常后便回到外院。庭院中了许多草药,显然那位名为“莳花”的老妪精通药理。隐刃在脑海中整理情报线索,步入外院时却看到那对神秘的柳家兄妹正站在药圃旁。柳映雪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田圃中的草药,柳回舟则站在墙角,仰头望着院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刑首。”安静侍立一旁的鹰觉惊飞上前,隐刃看了一眼柳回舟,惊飞便主动禀报“那对兄妹就在院子里四处张望,没有其余举动。”

隐刃之所以让鹰觉和惊飞在院子留守,就是为了监视柳家兄妹。看着柳回舟穆如清风的背影,隐刃走上前,将目光投注在他所注视的地方。

庭院旁侧的角落中种着一棵香樟,香樟树能防虫止蛀,本身也是一种上好的药材。这处别院显然已经有一定年岁了,这面墙上的腻子脱落了大半,露出部分灰色的砖石。墙下有一个狗洞,墙高得看不见外头。隐刃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他不明白青衫少年为何会看得如此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