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觉负责守夜,柳回舟也做足了兄长的做派,劝妹妹柳映雪好生歇息。几人都知道今晚不得安宁,但还是抓紧时间靠在墙边小憩。
柳回舟坐在篝火边翻阅书卷,时不时给火堆添柴。破败的庙宇里,跃动的火光将缠满蛛网的破败神像照得忽明忽灭。
惊飞昨夜受了惊吓,有些心悸难安。柳回舟见她辗转反侧便给她切了脉,随后他将忧黎草切碎后装进一个香囊里。他将香囊递给惊飞,惊飞闻了闻,只觉得糅杂在草药中的花香竟有几分说不出的苦辣。但没过多久,惊飞抱着佩刀倚在墙壁上沉沉睡去,竟连警戒都忘了。
鹰觉确认惊飞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过去了,解下斗篷披在惊飞身上,对忧黎草的功效甚是惊叹。
“你们玄衣使平日里都这般辛苦的吗”小声闲谈时,柳回舟看着惊飞参差不齐的断发,这般问道。
“算不上苦。”鹰觉凝视着篝火,道,“只是敬奉职守,行应为之事。”
“是吗”柳回舟笑了笑,“那也挺好。”
此后,柳回舟再无回话,只是闭目养神。他安静下来后,窗外呼啸的风声锤得破败的门框吱嘎作响,枝叶摇曳声不绝于耳。鹰觉突然惊觉,周围一直都很空很暗,但不知为何,在柳回舟与人交谈时,旁人不会察觉到这种窒息的观感。柳回舟的气势像一团温和的流水,让处在其笼罩之下的人倍感安然。
若非如此,本身也是训练有素的惊飞怎会在陌生人旁侧沉睡这位同僚在京中以温婉秀丽闻名,
本身却是个能剜肉断发的狠人。
鹰觉仔细打量着柳回舟与柳映雪,试图从细枝末节中推敲出两人的身份。就在这时,鹰觉突然听到了骤变的风声。
呼啸的夜风变得又尖又利,与昨夜的鬼哭别无二致。鹰觉猛然扭头,便见破庙仅剩半边的门扉外电闪雷鸣,光打雷不下雨,雷光照亮了一个矮小的身影。
“谁”鹰觉拔刀出鞘,直指门扉。倚墙小憩的隐刃与惊飞也瞬间清醒,没等鹰觉进一步问询,隐刃已如脱兔扑出,挥劈下砍。
“砰”的一声巨响,残败的木门爆裂。呼啸的狂风毫无阻塞地涌入寺庙,那尖利的笑声变得无比刺耳。庙里的篝火转瞬熄灭,闪烁的雷光中,庙外幼童的黑影一闪而逝。凝神再看,庙外空无一人。隐刃冲出庙宇,环顾四周,他听得身后同僚倒抽一口冷气,回头却是心中一震。
密密麻麻的血手印,不知何时爬满了庙宇。
伴随着血手印一同蔓延的还有数道混杂着泥浆的水迹,惊雷忽闪而过,在一瞬的光亮中,在场所有人都看见十数道匍匐于地、脊背弯折的类人黑影。但当雷光暗下,那些黑影又消弭无踪,只有地上不断蜿蜒蠕动的水迹在提醒着他们,那些东西正在朝他们匍匐前行。
“那是什么”惊飞怒喝,提刀便砍。但她刀锋所过之处竟如入泥潭,沉得收刀不及。
喷涌而出的泥浆溅湿了惊飞的袖摆,她咬牙闭目感受气的流动。再次睁眼,她斩出一片耀眼的刀光,掠起阵阵水花飞溅之声。刀刃好似砍在沉重泥淖之物上,喷溅而出的都是泥浆与水。惊飞心中一沉,她迅速翻身后跃,她低头朝脚底看去,却发现脚底竟陷在泥里。
鹰觉持刀挡在柳回舟与柳映雪的身前,瞳孔竖作一线“惊飞别踩在水迹上,脚底土会化作泥淖”
惊飞同样察觉了这点,她迅速甩出勾爪抓住房梁。这短短几个吐息之间,她竟身形一歪,半个小腿都陷在了泥里。
不断下沉,难以自拔。脚下坚实的土地变成了吞噬活物的害兽。惊飞又惊又怒,她突然反应过来,霖城失踪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刑首请出刀”鹰觉朝惊飞飞扑而去,死死拽住惊飞的手臂,“此等孽物,死亦何辜”
电闪雷鸣之间,隐刃抱着匣刀站在不远处,面具下的唇紧紧地抿起。
显然,他心有犹疑。为是否出刀而犹疑。
“刑首”感觉到那股吸力越来越强,鹰觉禁不住再次催促,眼看着惊飞下半身已经陷入了泥里,他恸声道,“刑首霖城百余人命,不值这孽物一个死不超生吗”
“轰隆”一声。凄厉惨白的雷光之下,隐刃终于抱紧了刀匣。
他的手,握在了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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