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眼泪在眼眶中汇聚,最后大颗落下。
孟思维看到女孩哭了。
“给过。”静默的办公室,她声若蚊蚋。
孟思维终於问出第一句话。
她听到“给过”两个字时,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
“给过多少?”她闭了闭眼,知道这时候的刨根问底有多残忍,却不得不问下去。
“你们发生过几次关系?”
女孩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她摇摇头:“记不清了。”
“他给我钱,七十,五十,或者四十。”
“还有手机。”女孩从怀中掏出一部屏幕破碎,看起来已经极为老旧的安卓智能机。
孟思维在听到这些数字的时候惊愕而哑然,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心痛。
七十,五十,四十,早该报废的智能手机。
眼前外表令人痛心的女孩,十九岁。
孟思维终於再问:“你缺钱是吗?”
女孩低着头,睫毛已经被泪水洇湿成一绺一绺,她说:“缺钱。”
“我就是缺钱才出来打工。”
“我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我要养他们。”
孟思维:“你这次报警是因为什么?”
女孩低啜到喑哑:“他一开始说给我一百,但是后来只给我二十。”
“我让他把另外八十块给我,他不给,我就说我报警。”
所以女孩报警了,对警察声称自己遭到强.奸,其实只是想要回许诺的另外八十块钱。
孟思维听完这些,胸口已酸胀难受到极点。
她该问的话问完了,事情清晰。
孟思维走出办公室,看到正靠墙,低头抽烟的高勇。
高勇显然已经猜到了大部分的事实。
他们这些人并不是神,他们只是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替其他人挡住社会的阴暗面,然而挡住阴暗往往便意味着,他们要直面一切黑暗。
孟思维拿着笔录,因为眼睛的酸涩而不得不望了望天花板,问:“勇哥,能刑拘?或者行拘。”
高勇吐出一个烟圈,不知道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那三个字:
“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