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脏像是有人他娘的在舞狮子,但是还缺伴奏一样,狂乱地打起鼓来了。
可怕的不是云生月美貌得如同纸片人,可怕的那双波光潋滟,如同一汪秋水一般的眼眸,是纯天然的温润与讶然。
一双狐狸眼,眼尾微垂,无辜更甚,眼眸中盛满了温柔之色,这简直令人头皮都在发麻了好不好
最难抗拒的是温柔啊永远无法拒绝的,是温柔
云生月看着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什么洪水猛兽,表情更是扭曲极了,变来变去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云生月不太理解闻狮醒在想什么,他刚想开口问闻狮醒这是什么了。
忽然外边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少年的声线
“猛狮,你事情办好了没有,小爷来接你回家了。”
被云生月不自知的美色,而迷得神魂颠倒的闻狮醒,猛地回过神来了。
她灵活得像是一只兔子,倏地窜了起来,火烧屁股地往外跑去。
云生月还听到闻狮醒在悲痛地喊着“小国舅,救命啊,山下的男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嗷嗷嗷”
湛兮看着闻狮醒连爬带滚地向自己奔来,好似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他抬眸眺望,看到了站在门边,还捧着一杯茶的,神色都是茫然和无措的云生月。
青年长身玉立,襕袍净雅,门外有灯光昏黄,莹润在他周身,恍若镀了一层暖色,他便是站在那儿,也是一处绝美的风景。
湛兮好笑地看着闻狮醒急得满头大汗,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千鹤公子貌美如花,我被他蛊惑到了”闻狮醒拍着脸蛋让自己清醒,十分坦白地告诉了湛兮原委。
练武之人的耳力太好了,闻狮醒这一句话,让本来打算放下杯盏,就过来向湛兮行礼的云生月,生生僵硬在了原地。
云生月纠结地看着手中的杯盏,问题出在哪里
罢了,不管问题出在哪里,反正现在他是不能出去了
否则岂不是让画面更加尴尬
“你喜欢千鹤公子”湛兮看着心有余悸的闻狮醒,眨了眨眼,“他未有婚配,我给你安排一下,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不行”闻狮醒自己疯狂摇头拒绝了。
“怎么了”
“男色如狼似虎,应当敬而远之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智者不入爱河,冤种重蹈覆辙”
闻狮醒大力摆手拒绝“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空就色,啊呸我顺嘴胡说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有空就色”,湛兮真的是被闻狮醒逗得不行了,这就是现代人啊,有趣的灵魂两百多斤。
蔡老板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埋汰闻狮醒“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没见过美男子”
闻狮醒抬头,打量着蔡老板的脸,那认真的小眼神,生生把蔡老板看得紧张了起来。
然后闻狮醒真诚地说“要是千鹤公子和你一样留胡子的话,我就不会被他蛊到了。”
换句话说要是千鹤公子和你一样,不那么貌美如花的话,我就不会被他蛊到了。
听明白了的蔡老板被气到了“母狮子,你欺人太甚了啊”
闻狮醒真诚地看着他“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蔡老板“”
想骂不能骂,方言骂起来太脏,最后,他只能自己气呼呼地抱剑转身。
必杀技真诚出技即杀
湛兮拍了拍闻狮醒的狮子头“你在这儿活动活动,我进去和军师打声招呼,等下出来我们就回去了。”
闻狮醒乖巧地点头。
等湛兮进了云中雀的办公之处,就看到了无比尴尬,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云生月。
“噗哈哈哈”湛兮看他那无措的模样,觉得真正被蛊到了的人不是闻狮醒,而是云生月。
云生月无奈地叹气“我并非蓄意做了什么,我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罢了,我去请师父过来。”
不用云生月去叫,云中雀就从外边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严肃的瘦老头。
云中雀才是真的火烧屁股了“我喝了,我喝了,我真的喝了”
瘦老头冷哼一声“你要是这两日当真喝了药,如何会是此等脉象”
云生月收敛了神色,行了个礼“骆神医,这是国舅爷。”
见有人在,骆神医才让自己的脸不那么臭,他向湛兮行了个礼“拜见国舅爷。”
就在此时,云中雀眼眸微微动,似乎是对湛兮几不可见地翘了翘嘴角。
而后,再对着骆神医的时候,云中雀他就像是一个被妻管严的丈夫“我喝了,不信你问千鹤。”
骆神医摇头“你的弟子,自然是向着你说话,但是一鸣,你可得知道,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
湛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瘦老头,他一脸严肃,苦口婆心,很有医者风范。
云中雀似乎是也在感到心虚,狐狸眼灵活地往左右两边瞥了瞥“那什么药太苦了。”
骆神医叹气,一脸“你果然如此”的模样,劝道“一鸣,良药苦口利于病啊,还有,你到底什么时候南下去江南”
“此处苦寒之地,不能给你养病,你若是还不答应,拖拖拉拉,我就亲自去找那曹大将军说清楚,他当真要让自己的军师死在这儿不成”
说着,骆神医还看了湛兮一眼,似乎是在通过湛兮,表达对曹子爽“强留”军师在此办事,不让他南下去养病的不满。
湛兮无辜地眨了眨眼,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气氛到了此处,湛兮就该离开了。
湛兮捧着一个精美的茶罐,递给了云生月“上回皇都来信的时候,同时送来的,我外公给的茶叶,口感不错,闲时你给军师泡吧。”
“是什么茶叶,可否让老夫检查一番”骆神医忽然开口,然后向湛兮伸出了手,“毕竟一鸣的病情,实在是需要小心谨慎。”
好一个为病人的身体呕心沥血的,有些不知变通,看着格外不讨人喜欢的老头儿啊湛兮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似乎是在笑。
这种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的性格,虽然无法讨好他人,但是却会让人信赖他的人品,相信他是那种“宁折不弯的好医者”。
湛兮没有磨叽,直接将茶罐子交到了骆神医的手上。
骆神医似乎很满意湛兮的态度一样,胡须下的嘴勾了勾。
嗯这人设,还是不畏强权的那种呢。
“是豫毛峰啊”骆神医只是打开了茶叶罐看了一下,就又合上了,“此茶有清心明目、提神醒脑之效,可以给你师父多喝一些。”
说完,骆神医就将茶叶罐递给了云生月。
云生月垂下眼眸,沉默地接过。
他似乎没什么情绪,但是捧着茶叶罐的手,却紧了一瞬,那一瞬间,手上青筋乍起。
湛兮态度如常“那我先回去了,家中还有客人在等。对了军师,我阿耶今日回来吗”
云中雀说“大将军在军营练兵,应当是不回去与你共进晚膳的了。”
湛兮点了点头,离开了。
没人瞧见,湛兮在转身后,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颜,皮肉在笑,眼神发冷。
豫毛峰又称信阳毛尖,乃是河南道的特产。
虽说这是能御贡给皇族的名茶,但是也并不是谁都知道、见过、喝过、常见、常喝,还能一眼就看出来的茶种。
一个终生都在岭南道活动,在岭南道扬名,名声甚至都抵达不了黄河以北的“神医”
一个在云生月口中避世而居的“闲云野鹤”
他是凭什么一入眼,就判断出那处理过的茶叶,就是豫毛峰的
这眼力,和他的在外的人生履历,不太符合呢。
湛兮回到都护府的时候,看见有个锦衣少年,正坐在待客的厅堂里,发着呆。
唐小棠听到了动静,回头看见湛兮向自己走来。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湛兮回来了。
唐小棠下意识地率先扯起了笑脸“小国舅你回来了啊,我听说你喜欢狗,我这里有一条名贵的小犬”
唐小棠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但是眼神却在发散,里面都是空洞。
说着说着,唐小棠似乎也觉得不对劲了,他看看已经完全暗淡了下去的天色,有些失神地喃喃“怎么天都黑了,我以为我就是坐着等了你一小会而已啊”
唐小棠怔怔然地,又坐了回去,满脸的空茫和无措。
湛兮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得像是无比怜爱他一般“糖糖,你这是怎么了”
唐小棠抿了抿唇,脸色苍白地摇摇头“没什么,我今天来找你玩的,可能是没吃饭,肚子饿,饿糊涂了。”
说着,唐小棠又仰起脸来,对湛兮笑了笑。
湛兮把他的脑袋按下去了,无奈地说“糖糖你别笑了,我看着你,你脸上笑着,心却在苦着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这样笑,太令人心疼了”
湛兮感人肺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一阵系统音,在脑海中阴阳怪气地唱了起来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