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过后,宋铭承一拳狠狠地打在树上。
刘老汉仍旧坐在马车上,叹了口气,“人性啊。”声音里充满了萧索的意味。
良久,刘老汉才开口打破了平静,“走吧,老汉把你们拉到镇上,俺就回老家咯,你们自己找马车上京吧。宋相公,别怪老汉现实,实在是……”
宋铭承看了刘老汉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至少人家还肯拉你到镇上,没把你扔在荒郊野外不是吗?
“你们只给了去京城的路费,老汉也不占你们的便宜,剩下的钱就抵了这马车的车厢修理费吧。”
周墩冲呆呆的,显然不能适应这种转变,他口一张,一些圣人云的大道理就要出口。被宋铭承横了一眼,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走吧走吧,天色晚了,赶紧到镇上。”
宋铭承坐在前后透风的马车里,闭上眼养神,对对面冷得直打颤的周墩冲视而不见。他捏了捏衣角才觉得略为心安,心里叹了口气,好在还有这个,多亏了二哥二嫂了!书没有丢,恩师写的推荐信也还在。
“宋相公,咱们再会!”刘老汉朝他拱了拱手,便驾着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墩厚呆呆傻傻地看着,无措地问,“宋兄,这……”
宋铭承见他那个样子,一阵头疼,自己当初怎么头脑发热和他一起结伴而行了呢?一百多两银子,即便是做官,也是一年的奉碌了。说没就没了,若说不恼恨他,那是假话。
宋铭承不理会他,摸了摸口袋里还有十来文钱,那是在上个镇补给干粮时随时塞进口袋里的。背起书箱,慢慢朝一家看着不怎么样的客栈走去。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不甚热络地招呼。
“住店。”
“咱们这上房是五十文一间。”
五十文?宋铭承不动声色地问,“通铺呢?”
“通铺便宜,五文钱一人。”
宋铭承掏出铜板,见周墩厚一人打着冷颤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默默地掏出十枚铜板后,又扔给小二四枚,“来四个馒头。”馒头份量足,不容易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