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内。
“都闹什么?
我告诉你们,定远王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到桂林。
顺流直下不出半个月就到。
广州的天还没塌,陛下的江山还是铁桶一般,别以为杨丰到了城外,你们就敢造反了,需知那杨丰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看看这些日子他可敢攻城?那万斤巨炮一炮下去,别说他是人,他就是钢筋铁骨的也碎了,你们想他打下广州?
白日做梦!
一群刁民。
再敢闹统统排铳打了!”
大都督府都督佥事,兼京城巡捕营提督郭昂骑着他的印度马,用马鞭指着前面抢米的贫民。
虽然外面始终没进攻,城内粮食也充足,但指望奸商不囤积居奇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正好用粮食榨干城内百姓的钱财。所以这些奸商故意制造粮食紧张,然后用不断涨价大发国难财,原本实际上最多也就一贯钞或者两三百文的米价,现在已经暴涨到了十贯钞或者一千文铜钱。毕竟这种局面下,宝钞不可能还维持正常币值,再说银行都关门了,原本银行的职员们围城前就跑路,宝钞也已经没地方可以兑换了。
所以铜钱成为硬通货。
至於金银什么的,其实在明末白银大量涌入前,一直都不是主流。
甚至不能算货币。
只是大宗交易或者作为财富储存的。
而米价暴涨,城内百姓买不起,持续久了自然抢米。
好在这才开始,所以郭都督还是能弹压的。
“都督,小的们快饿死了!”
“求都督给条活路啊!”
……
他面前的刁民纷纷跪在地上喊道。
“都有手有脚,为何不去做工?就算不去做工,都有家有业,难道还能饿死?再不行还可以去当兵,到城墙上为朝廷打仗,自然管你们饭,不去做工又不想当兵,还有脸说饿死,果然都是一群刁民!”
郭都督喝道。
紧接着他身后的骑兵们向前,一个个抡起鞭子开始驱赶这些刁民。
几个刁民还想反抗,郭都督立刻对着天空扣动扳机。
“敢作乱者格杀勿论!”
他喝道。
那些骑兵立刻拔出短铳。
刁民们只好混乱地散去。
不过在混乱中,郭昂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将这几个刁民拿下,今日不砍你们几颗人头,看来是严肃不了律法!”
他马鞭一指喝道。
那些骑兵立刻上前,在那几个人的挣扎哭喊中,把他们按倒在地,然后迅速捆绑起来,其他刁民赶紧逃跑,米店掌柜跑出来对着郭都督千恩万谢,郭都督随意的摆了摆手,毕竟这家店其实是他亲家开的。他带着手下骑兵,押着被抓的刁民,在街道上百姓的默默注视中返回他的巡捕营,他们实际上就相当於城内的宪兵,主要负责城内稳定,搜捕奸细镇压刁民。总共三百骑兵,另外还有三千步兵,都是广州城内军户,也就是广州各卫在城内的,并不是守城的色目勇士。
所以都是青壮。
不过装备差些,也就是三百骑兵有短铳,步兵还是冷兵器。
建文可不敢信任军户了。
所以火器都给色目,后者毕竟都是老弱,也只能在城墙上用火器,而军户士兵则是冷兵器,这样就算军户里面青壮为主,也很难打过色目,这就可以确保军户不会造反打开城门了。
回到巡捕营后,他的亲信将被抓的刁民押入大牢,但却将那人悄悄带到了他的后衙。
“外面如何?”
郭昂很干脆地问那人。
这是花家的家丁,花茂时候就跟着冲锋陷阵的,虽然身份是家丁,但在战场说话比指挥都管用。
在花茂手下多年的郭昂当然认识。
“都督,王弼病死衡阳,我家老爷在南昌反正,御营多半跟随,黄子澄带着一万色目退守吉安,另外魏国公和鄂国公的大军也已经过淮河,而且何福率领的川贵军也已经到武昌。
不过这是之前的消息,按照日子来算,鄂国公的大军估计已经到京城。”
后者说道。
说完他把花英的信递上。
“王弼病死?他壮的跟牛一样,怎么就突然病死?被韩观和胡冕几个毒死的吧?”
郭昂冷笑道。
这个大家都懂,都是亲朋故旧,谁还不知道谁啊!
眼看大厦将倾,韩观和胡冕这些广西军主将才不会和王弼一起继续胡闹呢!
“这小的就不知了,不过我家少将军猜,用不了多久韩观等人就会投降。”
家丁说道。
“你们花家倒是好了,如我这般被困在城内每日惶恐不安,广泽王被那些奸佞蛊惑,根本听不进良言,执政再劝也无用,不将那些奸佞都斩杀,广泽王终究还是被其所惑。其实执政就该带着大军入城,当面与广泽王说清这些,姑侄至亲,还有什么说不清的,你家主人也不劝劝,若执政肯攻城,就那些色目老弱,攻破广州轻而易举。”
郭昂叹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