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李代桃僵?
他说的是……李辰安与徐融互换惊愕的一眼,不约而同齐转向早就听出话中之意、小脸更是勃然不悦的管杜蘅。
「不!」李辰安慌忙摇头,「万万行不得,管姑娘是古家堡的人,我们只是聘雇了她一年期的保镖,没有理由牺牲她!」
「什么叫牺牲?」这带有贬抑之词让胡瑟林火了,「我胡瑟林是燕飞城玉商之子,家财万贯,哪家姑娘不巴巴嫁进胡家吃香喝辣?我看上谁,是睡得福气!谁敢说牺牲?」
「这里就有两个人对你的家财万贯毫无兴趣。」管杜蘅冷言。
「小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必是不晓得富贵人家的生活有多富裕,才敢口出狂言!」胡瑟林轻摆长指,一旁的奴才立刻恭谨站来他身旁,「告诉她,嫁给我有多大的好处!」
「嫁给少爷的话,不只身边有丫鬟服侍,出门有马车代步,金银珠宝配戴不完,华服美裳穿不完,美味佳肴享用不尽,最重要的是还有咱家少爷的疼爱!」
「听到了没?」胡瑟林骄傲地昂高下颔,鼻孔哼声。
「那又如何?」管杜蘅完全不买账。
「嫁给我,你就不用卖命当保镖!」这女人该不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才会当保镖吧?
算了算了!看在她娇容俏丽的份上,傻了点他也能忍得。
「那我宁愿当保镖!」管杜蘅毫不留情地吐槽回去。
「你!」胡瑟林咬牙,「看样子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晓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大了!来人,上!」
不只胡瑟林不将管杜蘅放在眼里,就连他带来的手下亦同。
这样一个玉雕般的美人儿会有啥武功?八成是李辰安他们找来唬人的!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胡瑟林带来的十来个手下全在地上躺平,哼哼唧唧,老半天爬不起来。
一旁观战的胡瑟林自一脸优哉游哉,演变成面色僵凝,一直到管杜蘅摆平了手下,将利剑刷地一声放上他的粗颈时,他简直吓得快失禁了。
「姑……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那剑很利,一个不小心划开了口子,那还得了?
「放走他们,不为难他们还有家乡的父老。我就跟你好说话!」
「这……」
「不答应,我就只好灭口了!」
「啥?」灭口?这女人心真狠!人说蛇蠍美人心,指的就是这种貌美如花、心如蛇蠍的女人啊!
「不要以为我说说而已!」管杜蘅的利剑更压上了胡瑟林的颈肉。他隐隐地感觉到疼痛,猜测他的颈必是被割伤了!
「你……你……你杀我啊!杀了我,这消息传回去燕飞城,我爹爹必定让李徐两家灭门,甚至编派罪名连诛九族!还会……还会持续追杀这两个奸夫淫妇到底!不杀光誓不白罢休!」
他的恫吓果然起了效用,管杜蘅眉头一皱,手才松,一旁的李辰安已经着急地抓住管杜蘅的手,含泪朝她摇了摇头。
「我跟你回去!」李辰安痛苦地下了决定,「我会嫁给你,请不要为难任何人!」
「不行!辰安!」一听到她的决定,徐融面孔发白,「我们早已立誓此生相伴,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世界,我也活不下去!」
「融,你别傻!」李辰安哭着回握他的手,「你还会遇到更好的姑娘,我们……我们此生无缘……」
「没有比你更好的了!」徐融心慌摇头,就怕李辰安真的跟胡瑟林走,「我这一生唯一的选择只有你!」
「我唯一的选择也只有你……但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因为我们的私情而害了我们的家人,我跟胡少爷走是势在必行,你就把我忘了吧!」她转对胡瑟林道,「我跟你回去!」
李辰安的眼神充满坚决,一种充满绝望的坚决,管杜蘅清楚地看见了。
那样的眼神她亦曾看过——在古断鸿告诉她,若她的雇主是个对她好的男人就跟他走的那刻起,她在铜镜里所看到的眼神就一直充满着绝望。
管杜蘅相信李辰安跟着胡瑟林回去,也必定不会苟活,她只是回去给个交代,保护亲人免受池鱼之殃,或许就在成亲之夜,她就会自残,芳魂追随徐融而去!
她怎么忍心见这对有情人被拆散?
相对而言,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毫无牵挂,至亲姊姊皆有幸福的归宿,最爱的男人心则不在她身上,不管是伤心难过还是开心快乐,皆无人可分担或分享,她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我跟你走!」管杜蘅硬生生插入李辰安与胡瑟林之间,「如你的意思,李代桃僵!」
「好!」胡瑟林心花怒放。
「但你必须保证不为难他们两人与他们的家人!」
「没问题!」胡瑟林爽快点头。
「口说无凭,立下字据!」
「没问题!」
「管姑娘……」李辰安慌忙抓住她的手,「不可以……」
「这是我们的事,不该牺牲你!」徐融是个读书人,心知这种不义之事不行、也不该做!
「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若能成亲你们也是好事!胡少爷不也说了,跟着他日子好过,兴许还是个难得的机会?」管杜蘅故作轻松地道。
「没错没错!」轻快写下字据的胡瑟林将盖了手印的字据塞到徐融手上,「你们可以滚了!滚多远是多远!」
「不行!管姑娘,我们不能这么做……」
「我们走吧!」管杜蘅决绝地转身,跳上了一旁的马儿。
胡瑟林在奴才的帮助下,跃上马背。「走!」
「管姑娘……」李辰安哭着追上,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
管杜蘅回过头,朝他们灿烂一笑,没有任何犹豫地跟着胡瑟林走了。
「管姑娘……」
胡瑟林亲笔所写的字据摊在腿上,李辰安怔怔望着,一颗接着一颗掉下的眼泪,差点就湿糊了上头的文字。
上头写得清楚明白,胡瑟林与李辰安断义,从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关。
她的幸福,是牺牲了另一个女孩的幸福得来,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
「辰安。」徐融走来她跟前蹲下,「别再哭了,再哭眼睛会坏掉的。」
她已哭了一天一夜,再这样哭下去,怎么得了?
「我没有办法……」李辰安摇头,「胡瑟林不是个好东西,他花天酒地,他还有动手殴死小妾的纪录……」
「我相信凭管姑娘的功夫是不会让胡瑟林欺负的!」
「就算如此,管姑娘跟着他不会幸福的!」她掩面痛哭,「那男人奸诈狡猾,当初也是设局陷害我爹,逼迫我爹将婚约许给了他,所以我爹明知我欲与你私奔,却还是对此等破坏名誉的大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因为他心知肚明胡瑟林是个什么样的对象!」
那男人太奸诈、太卑鄙、太狡猾,对女人喜新厌旧,未娶正妻就先娶了数房宠妾,还听说有宠妾被他殴打致死,这样的男人怎能嫁?
徐融垂下眼睑,脸色阴霾。
说真格的,管杜蘅出面替他们摆平了胡瑟林,他虽良心上过意不去,但心底其实也松了口气。
毕竟胡瑟林在燕飞城势力庞大,要不,他们也不会花上银两特地到古家堡聘雇保镖以求防身、
道德良心与情感在挣扎,他多想抛开良知问题,与李辰安开开心心地双宿双飞,但他晓得这个结必定会留在李辰安心底一辈子,让她再也开心不起来。
她初初爱上的就是她的善良,她不是个自私得只求自个好过,不管他人生死的无情姑娘!
「要回去吗?」他握住她的手。
泪眸抬起,「你愿意吗?」
「是我们的事,本就该由我们亲自解决。」
「嗯,那我们……」
客栈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将房内的两人吓了一大跳,惊愕望向门口那气喘吁吁、气冲斗牛,似是连夜兼程赶来的男人。
「你是……」徐融瞪大眼,「古堡主?」
古断鸿出现是为了啥?他霍地心一惊。
该死!那个保镖……管姑娘可还是古家堡的人啊!
她现在被「以物易物」交换了出去,古家堡不宰了他才有鬼!
「那个……我可以解释一下……」徐融急得冷汗直流。
古断鸿瞪着交握的两双手,「不是说是叔嫂?叔嫂间可以这么亲密?」
「抱歉,我说了谎,」徐融急急忙忙站起,「我们……」
「杜蘅呢?」古断鸿左右张望。
「呃……她……」难道他不是因为管杜蘅被交换出去,前来声讨的?
「我要来收回我的保镖,你说谎有所隐瞒,古家堡与你解约!」古断鸿将三百两银票扔至徐融脸上,「据以往惯例,因说谎而解约是不还签约金的,但我懒得跟你罗嗦,快把人给我还回来!」
原本还不明白古断鸿为何人的李辰安,自两人的交谈中明白了他的身份。
她冲至古断鸿跟前,急嚷:「快救管姑娘回来!」
「救?」古断鸿狠狠抓住李辰安的手臂,「发生什么事了?」
「管姑娘为了我们,情愿牺牲自己,嫁给我的未婚夫了……」
***
那丫头根本是病入膏肓了!
策马飞驰的古断鸿气得牙痒痒。
她竟然为了雇主,宁愿牺牲自己,去嫁一个有殴妻纪录的男人?
她是脑袋进水、生锈,还是根本低能?
「看人幸福心就爽」的病症有没有这么严重?严重到连理智都荡然无存?
他是说,若她的雇主待她好,要她跟他走,就走吧!可没说要她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一生幸福葬送出去!
李代桃僵?她没事将自己弄得像个伟人般神圣干啥!
既然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对象是谁,那他干脆将她据为己有,反正失去了她,他活着比死了还难过,嫁给他,也是「成全」他的「幸福」!
要发病,就发病在他身上!
至少他会对她很好,很好很好……
喜幛高挂,喜字高贴,胡家张灯结彩迎新妇。
在归家之前,胡瑟林就先传讯要家人先把结亲一事准备好,并声明他已经退了李家的婚,改娶她人。
胡家两老一头雾水,不解怎么当初胡瑟林勃然大怒誓言追回未婚妻,这会却又换了人娶了?
当初他喜欢李家姑娘喜欢得紧,悬位许久的正妻位置就等着她来坐,结果不过几天的时间,儿子最喜欢的姑娘又换人了!
罢了!他们两老也清楚独生子的朝秦暮楚有多严重,反正娶进来的小妾也没一个撑过半年的,这个「最喜欢」的姑娘就看看能不能撑个三个月吧!
一行人风尘仆仆返抵胡家,一见那俐落下马的管杜蘅,两老心底就明白,是这姑娘的艳冠群芳彻底压过李家那号称燕飞城第一美人的李辰安,才让儿子「变心」了!
「快快快!」一位已入中年的大婶赶忙推着管杜蘅入厢房,与丫头手脚俐落地为她梳整起来。
「你们要干啥?」管杜蘅一头雾水。
「要赶忙打扮好拜亲啊!」大婶理所当然地道。
「这么快?」管杜蘅讶然。
她才刚刚到胡家,连大门长啥样都尚未看清,就被抓进厢房里涂涂抹抹,长长的秀发强硬被拉直,再梳整成工整的发髻。
「少爷就是急性子,他怕姑娘就跟那个李姑娘一样跑了……」察觉自己说错话,大婶慌忙掩嘴。
「这事我清楚,你别在意。」管杜蘅望着镜中越来越有新嫁娘模样的自己,心越沉越低。
她就要嫁给那名登徒子了!
就算李辰安未与她提过有关於胡瑟林的事迹,她亦可自他的言行举止明白这人的个性绝不良善,就是好逸恶劳,才会放任自己年纪轻轻就顶个中年男子的大肚腩;就是性淫,才会见了更美丽的姑娘就起色心,原来的未婚妻竟可毫无犹豫地直接放手!
如果他很坚持要与李辰安成亲,或许她还会欣赏他一些,认可他的痴心执着;可他不过就是贪图美色而已,只要拥有一张漂亮的脸皮,管她叫张三还是李四,统统都可以收入帐中!
她清楚自个不会有任何幸福可言的!
色衰则爱驰,说不准未到她色衰,一出现个漂亮的年轻姑娘,他的喜爱就会统统转移方向。
也好,反正她也不可能爱他,她巴不得他越早对她厌倦,她就越是轻松开怀!
要当个恶妻,也不是很难……
「姑娘!」一旁的大婶唤她回神,「我怕你不清楚,先跟你说明一下。」
大婶看看天色,「离吉时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应该是够了。」
「说明啥?」她好奇地望向大婶手上的册子。
「就是有关於新婚夜要做的事。」
「新婚……夜?」她瞧见大婶将册子翻开了,上头绘有男女交媾图,她心头一颤,慌慌避开眼去。
她怎么忘了……
她竟然会忘了与那个人成亲,就代表要与他进行床第之事!
天!她无法想像将自个的身子交给那个男人的情景。
她怎么能忍受那男人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甚至把他那话儿放入她体内?
他们之间没有爱,想必疼痛无比!
「姑娘,你别害羞,夫妻都须经过这一关的!」大婶误解了她的脸红,「其实这事说来不难,你只要在新婚夜和衣躺下,其他事就交给夫君即可,他懂得怎么去进行的。」
「但是……」她抿了抿唇,「那不是会很疼吗?」
她不只一点都不喜欢胡瑟林,甚至讨厌他讨厌得紧,这房事一定会让她痛得死去活来,恨不得一死以求解脱!
大婶呵呵一笑,「疼是一定的呀!每个清白姑娘都必须先承受这一痛,其实你别担心,疼个几次就好了。」
「疼个几次就好了?」她愕愣,「不是没有爱的存在就会疼吗?」
「不会啦!」大婶对於姑娘的「无知」照例又是呵呵一笑,「起初一两次可能会疼,当然也是有人不会疼的,不过那通常都是少数,而忍耐个一两次,就会觉得舒服了!所以不用太担心,也不用紧张,要说疼,生孩子才真的疼,尤其阵痛开始那闷闷的疼啊,才真的折磨人……哎呀,我说太多、说太远了!你先看看这春宫图!」
大婶将图翻开,「等以后呢,你舒服了,就可以服侍你夫婿了,就像这图一样,花招百出呢!」
她傻愣愣地看着上头淫荡露骨的绘图,怔怔想着大婶刚才的话。
所以古断鸿强硬地进入她的身,与爱不爱无关,而是大多数的姑娘必经的过程?
只要忍个几次,就会觉得舒服了,就会像姊姊们与李姑娘她们欢愉地呻吟喘息,尽情地投入其中?
是这样吗?所以根本无法自此事去断定对方的爱情?
她的脑袋突然乱成一片,急需一个清静地方好好思考她与古断鸿之间到底是处於什么样的状态。
一旁的大婶还在罗哩罗嗦,「你瞧瞧这荡秋千花样,可真是刺激呢!刚好府里也有座花秋千,你与少爷若兴致一来,照本宣科玩玩也是增添情趣……」
「大婶。」
「你再看看下一幅,连在斜坡般的屋檐也是可行,不过要小心别弄破屋瓦了……」大婶解释得兴致高昂。
「大婶。」
「啊?啥事?」看春宫图看得眼儿发直、心头一阵热的大婶回过头来,「有不解之处?」
「我想,你先把图放着,让我自个看看。」眼神在大婶与丫鬟之间来回,「先放我一个人好吗?」
「小姑娘害羞啊?」大婶自以为是地呵呵笑,「那就先给你自个看,晚点我再进来,有啥问题再问我。」
「好的,谢谢。」
大婶与丫鬟一走,管杜蘅即迫不及待关上房门并上锁。
缓缓坐上圆桌前的圆凳,回忆着过去与古断鸿相处的一切,想他曾是那么疼爱她,却在得知她背叛他,去跟大姊夫通风报信来帮助二姊夫时变了调。
会不会变得是她而不是他?
她对他有着过多的期待,以至於当认为这个人并不爱她时,整个人变得尖锐了起来,不只常常跟他顶嘴,还老是跟他尝反调,而他呢,也总是斥责她……
他真的是在斥责吗?有没有可能是有其他的含意,只是她都想偏了,就好似她误会身体的疼是因为他不爱她的缘故?
啊……她想得头好痛啊……
在两人有了初次之后,他虽然一有机会就亲吻她、爱抚她,但从不肯做到最后,真的是因为他另有女人吗?有没有可能是她胡思乱想?
仔细想想,在堡中根本没听过他跟哪个女人过从甚密,就连后来被「栽赃」的苏灿心都是为了三师兄而来……
她恍然一惊。在古家堡中,除了她以外,还有谁更接近他?
没有了啊!
管杜蘅小手托腮,心跳如击鼓。
是她错了吗?是这样吗?
这些痛苦的日子里,她从不曾想过直接问个清楚明白,就是怕无法承受真实的打击……但如果一切都是她想太多呢?
她对他的抗拒让他也跟着与她保持距离,於是两人的心越行越远,终於,他将她推开了!
她急慌慌地跳起,想冲回古家堡去找古断鸿问个清楚。
问他,对她是否有情?
问他,不敢挺入她的身子,是不是因为她的抗拒,是不是因为怕她疼?
问他,将她推开,是不是因为对她失望透了?
问他,若是她想回古家堡,肯不肯让她回去?
问他,能不能让她爱他?
问他……
管杜蘅用力拉开大门,在外头伫候的大婶与丫鬟立刻转头,笑脸盈盈。
「姑娘,您看完啦?那我们……」
「让开!」管杜蘅推开大婶。
「姑娘,你要去哪里?」大婶脸色大变。
可别又出现一个逃婚新娘啊!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我真正爱的人!」素手扯掉大婶的箝制。
「不行啊!姑娘!」其他丫鬟一块冲上来抓住她,「你不行走啊!」
「放开我,我不想伤你们!」管杜蘅面色严肃。
「不行!不能放!一定要让你更少爷拜完天地才行!」大婶跟两名丫鬟使尽吃奶力气,想把管杜蘅拖入房中。
「放开!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她们只是普通人,没做错事,她不想伤了她们。
「不放!」不谙她底细的三人仍拚命拉着她。
「那只好抱歉了!」
管杜蘅深吸口气,运劲,经由双臂震出内力,三名毫无武功底子的女人就这样被震得倒的倒、摔的摔。
「抱歉!」管杜蘅转身欲飞离,不料脚踝竟被大婶狠狠抓着,差点摔跌下来。
新娘子跑了,她的项上人头就等着落地了!大婶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走。
「来人啊!」大婶大喊:「来人啊!新娘子要跑了!来人啊!」
附近的家丁听到大婶的喊叫,纷纷冲了过来,将管杜蘅与大婶团团围住。
这些家丁有的也仅是三脚猫功夫,吓吓人而已,管杜蘅完全不看在眼里。
「你们围着我也没用,让我走,我不想伤了你们。」
「姑娘啊,你跑掉了,少爷生气,会怪罪我们的!」大婶哀求。
闻言,管杜蘅心软了一下下,但她硬起心肠,「我是非走不可,你家少爷若要兴师问罪,叫他尽管来找我!」
说人人到,已穿好喜服的胡瑟林气喘吁吁地跑来。「新娘子要跑了?」
「是啊!少爷,快阻止她啊!」大婶大喊。
「你阻止不了我的!」管杜蘅神色严肃地回视胡瑟林。
「你……你……」胡瑟林气得结巴,「说话不算话!」
「那我也只能抱歉了!」
「你敢走的话,我就回头去杀了李辰安跟她的奸夫!」
「我会保护他们的!」她毁信在前,故也无法要求他照着字据来!
「那我就灭了李家跟徐家!」
「去啊!」一具高大的身影翩然落地,「如果你不怕胡家也跟着灭门的话。」
「堡主?」管杜蘅水眸不敢置信地瞠大。
她竟然会在此时此地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你在搞啥花样?」古断鸿回首不悦一瞪,「我是叫你找个待你好的男人嫁,可不是叫你李代桃僵,随随便便就嫁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来路不明?」胡瑟林火大狂吠,「我胡家是燕飞城鼎鼎有名的玉商,家财万贯,谁嫁给我走路都有风!」
管杜蘅好似未将他的责骂放在心上,眸直直盯着他,泪光隐约闪动。
「不说话是知道自己错了?」古断鸿越想越气,「徐融跟他的女人幸不幸福关你屁事?你只要把人保护好,安稳送到目的地就是任务达成,谁叫你用人去交换的?古家堡会做这种赔本生意吗?我才赚三百两,他就要把我的人「以物易物」送出去,脑袋这么不精明,谁娶到你就等着家产被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