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把车掉过头来,想了想,决定不隐瞒,直接道:“昔昔不是我的亲生妹妹。”
“嗯?”
萧楚道:“她其实是我爸战友的女儿,亲生父亲叫做周为民,母亲叫做董春柳,老家也不是江右的,而是川西省的。”
夏听蝉眉头微蹙,静静地听着。
萧楚继续道:“昔昔的妈妈,在她三岁的那年生病去世了。”
“七年前她所在的村里,因为下暴雨,发生了泥石流,他爸爸为了给村里人报信,没有及时撤出,被一块从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中了脑袋,没有救回来。”
“去世之前,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央求村支书,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把她托付给了我爸,然后她就来了我家。”
夏听蝉眉头蹙得更紧,目光清亮地看着萧楚。
萧楚笑了笑,道:“我很清楚的记得,当时是夏天,接到电话后,我爸正在庄家里干活,还是我跑去把他叫回来的。”
“我爸和周叔叔是有生死交情的战友,得到周叔叔的嘱托,自然是不会拒绝,我妈妈馋女儿,也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然后,是我和我爸,一起去的川西接昔昔。”
“当时交通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我家和昔昔老家,都在山沟里,所以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周叔叔去世已经一天一夜了。”
“但是因为知道我们要过来,所以村里还没有安排下葬。”
说到这里,萧楚停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你知道吗?那时候昔昔老家天刚放晴,村里到处都还是泥巴。”
“当我和我爸赶到的时候,昔昔正一个人蹲在屋门口玩泥巴,周围有很多村里的人,可是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周叔叔,就躺在屋里。”
“据村支书和其他村民说,昔昔以前也是挺活泼的,可是等她妈妈病死后,她就不爱说话了。”
“而等周叔叔再出了意外,她更是再也没有开口,任谁问都没回应。”
“她当时才五岁多一点,那么瘦,那么小,当我和我爸走过去的时候,她抬头看着我们,那小脸巴巴的,眼睛那么大,却没有多少光彩,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孱弱的小猫儿。”
萧楚吐了一口气,前面正好已经到了十字口,是红灯。
他停下车子继续道:“我爸蹲下去,跟她说话,她也没有开口,我把看得心疼,想摸摸她的头,被她躲开了。”
“我爸无奈,只好先去屋里看看周叔叔。而我则守着昔昔,蹲在她旁边。”
“我看见地上的泥巴,其实是一副简单抽象的泥画,虽然很模糊,可是依稀能够认出来,是一家三口。”
“正当我想通过这一点, 打开昔昔的防线,让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昔昔突然晕倒了,被我及时接住了。”
“之后,我爸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处理好了周叔叔的后事,然后又一起去镇上,办理好了领养昔昔的手续。”
“随后我们就把昔昔带回了江右省,一路上,都是我抱着昔昔,直到回了雩山县濂江村,到了家里,我妈把昔昔接过去。”
夏听蝉目光清亮地看着诉说的萧楚,她能想象到当年那些情景。
那时候的昔昔,有多可怜多无助。
还好,有萧楚,有萧家。
萧楚情绪变得好了一些,说道:“去了濂江村,昔昔也不怎么说话,十分怕生、怯弱,但可能是因为我一路把她抱回去的缘故,她把我当成了依赖,一有什么事,就往我身边躲。”
“我也一直盼着有个妹妹,所以你懂的。”
“她是我们全家人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