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婚,照例七日是免朝的。
相思醒的时候,阿兄还抱着她,丝缕未着,她一时不知道把目光放去哪里。她甚至怀疑他故意敞着的,把她挠出的血印子给她看。
她动了动,想从他怀里钻出来,未料被他锁着喉咙,往胸前带了带,他还没彻底醒,阖着双眼,嗓音也低哑“你倒是精神,还以为你要睡到晌午去。”
龙凤喜烛都燃尽了,帐幔层层叠叠,依稀估算出辰时已过了。
第二日早上本是要去给长辈请安的。
昨夜里阿兄说不必。
先皇后孙氏幽禁在朝澜殿,至今未被尊封为太后,孙家也不敢多话,孙皇后联同四皇子谋逆,没被褫夺封号,已是恩赐。几个太妃被安置在了宫外头,现下整个后宫,只有孙皇后。
相思思忖片刻,皇帝驾崩,皇后幽禁,二皇子遣送封地,四皇子谋逆罪扣押。
个中曲折她无从得知,但若四皇子谋逆,皇后也有牵扯,却单单只幽禁,怕是另有隐情。
阿兄许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老四的生母也算半个孙家人,因而母后才会找上他,孙家毕竟肱骨重臣,不然父皇再昏昧,也不至于不知道她背后悄悄做的那些腌臜事,孤不处置她,自是给孙家一个面子。”
王权讲究一个制衡之道,相思大约也能想明白,只是忍不住想,她离开的那两年,他又经历过多少需要权衡之事。
她走的时候,他让她等他两年,她只觉得他是为了安抚她,没成想他真的做到了。
她不敢奢想全是因为自己,但大约也有几分是因为她罢。
皇权斗争何其惨烈,如今他高居皇座,恐怕也难高枕无忧。
相思凑过去,轻轻亲了下他的脸颊“阿兄,日后有我陪着你。”
李文翾掐了下她的屁股“你是改不过来了”
相思那片刻的唏嘘和感慨全都散了,手背到后头去扯他掐着不放的手“左右不过一个称呼,阿兄干嘛这样较真,你怕是故意的,瞧我改不过来,借故发挥。”
扯不动。
她放弃了,怒目而视。
李文翾笑得不可自抑,掌心浑圆的触感确切是不错,明明可以好好说,他偏偏要附在她耳朵悄声道“你倒是没说错,我们姌姌的肉确切是长在该长的地方,藏得很好。”
相思顿时脸红,迅捷地捂住他的嘴“你不许说。”
她捂他的嘴,他掐她的臀,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
倏忽,相思身子一僵,察觉到了什么,只觉得被什么抵着,她一下子不敢动了。
李文翾坏心眼地动了动。
相思被十头凶兽追着似的,霎时从他身上翻下来,跳到床下去站着。
她深呼吸了两下,才平复心情,指责他“不成体统。”
若大早上还胡闹。
传出去,她是真的没脸活着了。
李文翾有些失望地坐起来“好了,不闹你了,过来把鞋穿上。”
相思却不信他,隔着老远抬脚把鞋勾过去,站得离他远远的。
下人们没准备常服,她只好自己穿了衣裳,叫人来给他更衣。
他身边没有贴身的丫头,一概是徐公公近前伺候着,这会儿笑吟吟地看着陛下,倏忽“呀”了声“陛下这都见了血啦,奴婢叫太医来给您上点儿药罢。”
李文翾翻了他个白眼,哼道“你再大些声喊。”
徐公公笑着打自己的嘴,但还是忍不住咕哝“娘娘也忒不小心了。”
李文翾咋舌“再多嘴孤拔了你的舌头。”
“是是是,奴婢不说了。”
宫人们进来收拾,喜床狼藉一片,相思臊得不知如何自处,这皇宫里头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她只好躲着些,眼不见为净。
凤仪宫里拨了两个姑姑,从前太后跟前伺候的,一个姓崔,一个姓胡。
几乎都是瞧着相思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