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有不少人操心他的婚事,在温公子、苏小姐之间下注,我偶尔想一想,但觉得,不管是温惊鸿温公子,还是苏红蔻苏小姐,都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与他的关系,自然也和常人臆测的不同。后来温公子嫁给了二少爷,苏小姐下落不明,更是寻不到一个稍微能与他比肩的人。
我与研究所的人分开后,与以前的同学们一起迁到南方,路上和其他老师一起,沿途教学生们上课。这是我第一次独自离开宛城,也是第一次与这个生我养我的国家会面。
她像长满了虱子的锦缎,也像被钉在烙红铁柱上的落难帝王。在这一个百年之前,她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她有厚重华美的功绩,博大丰饶的土地,现下却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就如同老师所说的一样,我们都能为她重新崛起而出一份力,滴水可穿石,蜉蝣能撼树,我尽全力,做一个老师,将所学传给更多学生,竭力举着火把,把其他人的火把也点亮。
战争扩大,学校开了又关,不断南移,学生越来越多。他们秉持着新的理想,年轻而充满希望。
我始终在等,等战争结束,等老师出现。
我等到了老师说的新的政权,我随着前来迎接的人,一同去见国家领导人,与他谈起新式武器。研究所再度重启,失落的研究人员一个又一个被找回来,他们曾改名换姓,捂着这个秘密直到如今。
“林先生,名单上的人都齐了。”
新助手这样说道。
“还缺一个。”我说。
我们当时并没有合影,也没有任何可以纪念的东西,所以找不到老师,就永远都找不到了。
“他还没有来。”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其他人也这样说。
大家都知道是谁没来,都在等。
有人说他和司青衡将军一起,战死在那场血战里。可是国外有一个华裔少将常年资助烈士家属,面目肖似司青衡将军,那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重新走进研究所,像以往一样制定研究计划,把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
项目的总负责人至今写着他的名字。
直到它化成一朵蘑菇云,在众多欢呼声中久散不去,他也没有来。
原来研究所告别的那一天,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我竟不能再多看他一眼,连坟塚都不知在何处。
大家一齐定好,成功的那天就是他的忌日。
研究所的全体人员为他立了一座衣冠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