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有些迟疑“少夫人,奴才来吧”
容悦头也未抬“不用,你们退下吧。”
柳茜将消息传给了罗闫安,罗闫安亲自过来,站在窗户外,视线落在罗玉畟身上,他看了许久,眼底神色变了几番,最终沉淀下来,无声地转身离开。
清水换了三盆,才将罗玉畟身上的伤口擦干净,屋里寂静一片,并无旁人。
罗玉畟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到帕子擦过伤口,带来细微的疼痛,不过他能感觉到那人已经尽量温柔。
许是屋里过于安静,连日暴躁的罗玉畟竟觉得有些平静。
他艰难地偏过头,就看见佳人垂眸,温柔洗着帕子的模样,烛光下,似照着佳人格外让人动人。
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是容悦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他,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容悦一怔,随后轻轻抿唇,露出一丝浅笑“夫君醒了”
好似他并未得病,只是安静地睡了一觉般。
似被感染,罗玉畟也只是轻应了声。
容悦垂下眸子,轻声说“夫君可有听见今日娘说的话”
罗玉畟一顿,白日里周氏尖锐的话在耳边响起,他脸色变了变,才艰难说“此事不怪夫人,夫人莫要自责。”
容悦倏然抬眸看他,神色清淡,没有一丝往日的柔情小意
“夫君当真觉得不怪妾身”
她神色变化得太过明显,罗玉畟心底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双手握拳,就见眼前的女子慢慢地说
“夫君就没有怀疑过此事同妾身有关吗”
“还是夫君觉得,妾身就是这般卑贱,任由你同表少爷如何,也丝毫没有怨言”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平静,仿佛在说旁人的事一般。
可听清她话中意思的罗玉畟,脸色突变,双目通红,胸口骤疼,有些喘不过来气“你什么意思”
“我染病,是你做的”
容悦并未回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罗玉畟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却又无力倒下,只是动作间打翻了水盆,发出“咚”的一声。
他咬牙切齿,恨毒了眼前的人,恨不得将容悦千刀万剐,丝毫没有了刚刚的柔情
“贱人我要你的命”
他想去拿自己的鞭子,想要给容悦好看,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容悦陡然转头去看窗外,灯火通明,似有人慌乱声传来,她微怔,轻声呢喃“在这时吗”
罗玉畟被怒意冲昏了头,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也没有察觉到外面的不对劲。
他终于拿到自己的鞭子,眼底狠毒神色一闪,朝容悦甩去,可容悦早就站了起来,他虚弱无力,容悦不过轻轻侧身,鞭子就无力地落在了她身侧。
而罗玉畟也没有力气再挥第二鞭。
他瘫在床上,喘着粗气,口不择言地怒骂
“贱人毒妇竟敢害我”
却不想容悦听见他骂的话,竟轻声笑了出来,她双手捂着脸,遮住了眼眸,笑声渐大,到最后带了几分悲腔
一时之间盖过了罗玉畟的声音,让他通红着眼目看向她。
容悦的笑声停了下来,她伸手抹去眼角一点湿意,依旧轻笑着
“夫君说得没错,妾身是毒妇,这都得感激夫君这一年多以来的教导,如何狠下心肠,笑着将人一步步送进地狱,这些,都是妾身从夫君身上学来的。”
她抬眸看向发愣的罗玉畟,笑得温柔
“夫君觉得妾身学的如何”
罗玉畟彻底僵在原处,他避开她的视线,口中依旧不住地骂着“毒妇贱人”
似乎这样就能缓解身上的疼痛一样。
容悦忽然觉得没趣,那丝想看着他痛苦的心思也散去,她淡了神色,走到窗户口,推开窗户,一阵冷风吹进来。
她说“夫君,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何情况吗”
他骂了半天,却连一个下人都未进来,此时再看容悦,他不禁心底生了寒意,不想听她接下来说的话。
可容悦自然不会如他所愿,她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
“今日过后,梧州应就不会再有罗府了。”
“胡言乱语”
罗玉畟翻身就要从床上下来“不可能不可能,我罗府不可能倒下贱人”
其实他心中已经信了大半,府中的异样让他心慌,可他不敢承认,他倒在地上,而此时,却再没有人会过来扶他。
容悦站在窗户边,冷眼看着他,不上前,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在心底问自己,她有这么恨他吗
可是不管她怎么问,她得到的答案都是,她恨他
可瞧着他这副模样,她心底却并未觉得开心,只是心底积攒的那些情绪,似乎在这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前面的消息显然已经传了过来,那些奴仆甚至都没有进来传消息,可见他们对罗玉畟,也早已心生厌烦。
就在容悦准备离开时,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加更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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