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之中,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睡觉。
谢刹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一个人,他的样子和虞星之一样,清爽蓬松稍长些的短发,面容皎洁无暇,玫瑰色的唇角总是微微扬起,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他坐在露天的马戏团园区的一张桌子旁,玩着卡牌游戏。
桌上还有其他玩家,但在这个完美得像是在发光一样的男人面前,那些人似乎都无足轻重起来,被梦境自动忽略,像是一个个人形的灰蒙蒙的影。
然而,当那个人抬起头的时候,谢刹却看到那双眼睛并不是熟悉的温柔的水蓝色,而是深栗色的。
身上的白衬衫在夜色朦胧的光线下,也像是旧旧的雾霾中的灰白,显得清透无暇的肌肤越发玉一样的白。
这一切违和让那个人看起来不像虞星之,但同样的,那个人也不像覃耀祖。
因为他的眼里没有覃耀祖那样像是沁着流向死地河流一样的眸光,和略微扬起的唇角弧度一样是温和的。这温和虽然让他看上去像是在笑,却又觉得遥远,没有真切的温度。
当谢刹看着他的时候,那个人似乎也抬头看向了谢刹,微微挑眉,唇角无害扬起。
那双注视着谢刹的眼睛,盈着隐隐的爱意诱惑,像是温柔,像是轻慢,似是而非,若有若无。
他并不在意谢刹是否朝他走过来,只是用目光看着,这样状若温和无害的笑着,继续着和桌旁其他人的卡牌游戏。
就像是笃定没有人能拒绝走进这陷阱,对妄想离开他的猎物随意放纵着。
又像是,谢刹是被偏爱的,那瑰丽的危险不会对他露出獠牙的一面,准许他可以随意自由来去。
又或者,这是一个更周正远大的网,耐心地等着强大的猎物自愿陷入其中。
直到从梦境里醒来,谢刹也没有走过去。
并不是因为害怕那瑰丽下的危险,他只是试图想要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虞星之还是覃耀祖?如果是覃耀祖,虞星之在哪里,他想想到他。
又或者那个人谁都不是,只是一个光怪陆离遥远的梦。
地狱马戏团第二天。
因为昨晚谢刹和耍猴人的争执,耍猴人的业绩受到了影响被降职离开了五区的表演游乐园,似乎是去了隔壁四区的动物观赏园。
五个区的名字除了三区的马戏团和二区的海洋馆听上去很直观,望文生义就可以知道大致是什么项目,其他区除非亲眼所见,无法想象到底是做什么的。
耍猴人走前愤恨忌惮地瞪了谢刹几眼。
但是,谢刹同时也受到了的惩戒。
NPC简单粗暴地说:【在我们找到新的耍猴人之前,你要负责他之前的工作!缺失的收益从你的营业额里扣除!】
谢刹无所谓。
整个地狱马戏团在下午五点才会开门营业,在这之前都是他的工作时间。
单单是第五园区也很大。
谢刹按顺序,先去了狗熊屋,给它们换上新的食物和干净的水源,检查狗熊身上是否有伤口需要处理,精神状态是否稳定。
这些狗熊很温和,或者说,出於对谢刹身上穿的地狱马戏团工作人员制服的畏惧,表现得高度配合听话。
谢刹抆了抆它们被剪去指甲的爪子,细心在凝着血痂的厚伤疤上涂了药,带着水桶和毛巾去下一个山羊屋。
山羊咩咩叫着,很温顺的样子,不管谢刹走到哪里,最大的山羊的目光就跟在哪里。
给小山羊处理身上因为卖力拉车导致磨破皮的地方时,小山羊叫得凄惨,求救一样冲着大山羊叫着,声音就像是小孩子喊着妈妈、妈妈。
大山羊温和地踱步过来,轻轻蹭着它,安抚地舔着毛皮,显然似乎知道谢刹并无恶意。
谢刹拿着草料喂给它们,在健康单上划掉小山羊,写上建议休息一天观察后续。
然后是猴子屋。
两只小猴子和人类的小孩子一样挨在一起。
谢刹进来的时候,那只聪明灵巧的猴子立刻起来了,机敏地看了看同伴的状态,然后站在屋子前,警惕地观察着谢刹。
“给它看看伤。”谢刹抬起手中的药箱给它看。
那聪明的猴子似乎认出来谢刹是昨天帮它们一起对付残暴的耍猴人的人,冲疑了一下,让开了位置。
尽管昨晚睡前已经处理过了伤口,但那只虚弱的小猴子还是不见好转。
它谁在杂草上,身体时不时抖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谢刹用棉签处理了伤口,把医生配的伤药涂抹上去,测试了一下小猴子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