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二十五章(1 / 2)

第二十二章

他们那晚上都没回家, 凑合着在公司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起来。

秋哲彦惊讶地发现庄瀚学居然比他醒得早, 都去外面把早点买回来了。一屉小笼包,一屉烧卖, 两碗牛肉胡辣汤。

庄瀚学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对他笑,说“小秋,我昨晚上睡不着,在那琢磨,我找到办法了, 你别答应收购。我给你拉点投资回来,这次一准能行。”

秋哲彦奇怪地问“拉什么投资你还认识什么厉害的人啊”

现在,就算庄瀚学说他认识某国总统他都不会直接否认了。

庄瀚学还掐了个佛印, 摆出个佛祖一样的姿势, 神秘兮兮地说“唉, 暂时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我可神通广大了。”

秋哲彦被他这活宝样逗笑了, 说“好, 那我再撑一撑, 反正楚先生说看在你小师父求情的份上, 愿意等一等再要答复。你准备给我拉多少投资啊”

庄瀚学眉飞色舞地说“你等着, 你看我给你借钱回来。一个亿够不够”

秋哲彦“”

这数字太大了, 秋哲彦根本没当真, 要是庄瀚学说借个几千万他可能就直接信了, 亿的单位数字太大,他不敢去想,庄瀚学从哪借啊秋哲彦笑起来“哈哈哈,那我不但能起死回生,还能做大做强呢。”

庄瀚学点头“没错”

庄瀚学抽空还跟直播公司那边联系了一次,说以后没办法保持直播时间,假如不能暂停,那就解约好了。

直播公司严肃地警告他,说他没有特殊情况而违约强行解约的话,要支付一笔上百万的违约金。

庄瀚学眼都不眨一下,豪气地说“嗯,我知道,解约吧,违约金我会支付的。”

等他回家,这点钱就是毛毛雨。

庄瀚学觉得自己不但没出息,还是个纯正败家子,还当主播挣钱呢,这钱没挣到多少,还要倒贴进去。早知道一开始就别搞什么直播,还全网出柜,甚至伤到了叽叽,真是得不偿失。

庄瀚学打开自己直播室。

发现自己还腥风血雨着呢。

有人在评论区写小论文,说他从头到尾都在撒谎,他根本没有男朋友,也没有什么男朋友公司出现了经济危机,说他前段时间“男朋友”不出现,是因为他的“男朋友”只是花钱雇的,现在辞职了。还骂他骗钱,骂他吃相难看,骂他装基佬。

庄瀚学挺冷静地看完,开直播。

因为最近非常不勤快,他的观众人数已经跌到了新低谷,而且没有预先通知,不过还有一批不离不弃的粉丝来看他的直播,人数慢慢地涨起来。

庄瀚学整理了下心情,说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直播了,因为现实生活工作上的一些变故,我没空闲做直播了。”

“解约方面的事已经在谈了。”

“不,不是跳槽。是真不做直播了。”

“啊,也不是网络暴力,那些喷子的话,我就没放在心上。”

“你们别给我刷礼物了,刷的越多,我要赔的钱越多啦。真的,别刷了,求求你们了。”

“算了,你们爱刷刷吧,我也不差这点赔偿金。”

“问我不当主播去干什么还能去干什么啊老老实实去公司上班啊。”

“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当主播的。我快乐,你们也快乐。这段时间来,要是我给你们带去了一些快乐,我就满足了。”

“我喜欢你们。”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有缘再见吧。”

已经周二了。

庄瀚学答应妈妈周五之前回家。

他得在这之前告诉小秋他要回家了。

以前他什么都敢和小秋说,这件事却一拖再拖,不敢和秋哲彦说。

该怎么开口啊

他自己都不敢确定回去之后会怎样。

就算他是现在唯一听妈妈话的小儿子,也不可能轻易地拿到那么多钱来用。只能回公司,继承家业。而且,他逃过一次,一逃六七年,这次回去了,未必能再逃出来。

要继承家业,就得听家里人的话。

妈妈嘴巴说不逼他了,但他知道那只是权宜之计的话,家长从小就是这么哄孩子的,先把人骗回去了,骗回去以后就可以随便摆弄了。

他不一定还能和秋哲彦继续谈恋爱。

妈妈绝对会逼他结婚的。

真烦啊。

但是不回家,小秋的公司就没得救了。

更烦。

到时候再说吧,先把秋哲彦的公司救了,再看能不能跑掉。

假如不行走一步算一步吧。

先把钱给骗来,再想个办法脱身,回去跟小秋在一起。

假如失败了怎么办呢

庄瀚学想,反正我只是个没出息的家伙,不是什么优秀的恋人。

而且,我也不是小秋刻骨铭心的初恋。庄瀚学酸唧唧地想,他现在,稍微有点嫉妒秋哲彦的初恋,也嫉妒将来可以和秋哲彦共度一生的人。

但他敢说,起码现在,小秋是喜欢他的。

尽管他完全弄不懂小秋喜欢他什么。

他屁股是翘,可也不是天下第一漂亮的屁股啊。

他该怎么跟秋哲彦说呢

庄瀚学左思右想都觉得,假如摊开来说实话,秋哲彦一定不会让他回家,

不回家,他就借不到钱,借不到钱,小庄的公司就没有了。

算了,还是只说是回老家好了。

不知道小秋会不会觉得他怕懒所以逃回家了,虽然他确实好逸恶劳。

一拖再拖,拖到最后一天。

庄瀚学本来想回家以后再和秋哲彦说,结果他们在公司干活,一干又到大半夜了。完全没找到时机跟秋哲彦提他要回老家的事。

秋哲彦疲惫地说“我今天在公司打地铺好了。”

庄瀚学懵了“不回家啊”

秋哲彦揉了揉太阳穴“太累了。你回去吧,换身衣服,带身干净衣服给我。我在公司通宵,我眯一会儿就好了。”

庄瀚学着急地说“那不成。”

秋哲彦问“怎么了”

庄瀚学盯着他,好多话憋在胸口,憋得脸都红了,还是说不出来。

秋哲彦仿佛想到了什么,了然地微微一笑,拉住他的手,把人拉过来,抱着坐在大腿上“你是不是想那个我们是有一阵子没亲热了。”

庄瀚学满脸通红,他想了想,想了又想,想了再想闷声说“是很久没亲热了。”

万一他回不来了,以后可不就没机会跟小秋亲热了吗

但庄瀚学有些担心“你最近这么操劳,你还能行吗”

男人,就不能说不行说到这个,秋哲彦可就来精神了,笑道“我让你亲身体验一下我还能不能行。”

庄瀚学没像先前那样不知羞耻地顺从他,而是皱起眉,露出一丝困惑的神情。

他拿开秋哲彦抱在他腰上的手,站起来。

秋哲彦问“你很累不想弄你躺着就好了啊。”

庄瀚学摇了摇头,把秋哲彦的椅子拨到侧面,然后在他面前跪下来,伸出手。

秋哲彦猛地反应过来庄瀚学这是要做什么,耳朵一下子红透了红了,庄瀚学还从没有给他做过这个,他伸出手,把手掌贴在庄瀚学的脸颊上,柔声问“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吗”

庄瀚学跪着,抬起头,瞟了他一眼,问“你不想要吗”

秋哲彦咽了咽口水,到底是说了真心话“想。”

庄瀚学点点头,勤学好问“小秋,我以前没做过这个,你要我怎么做,你教教我,我都听你的。”

第二天。

秋哲彦睡醒过来,庄瀚学已经不在了。

他在桌子上找到一张庄瀚学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小秋,我回家了 。庄瀚学 留

是回家洗澡换衣服去了吧

秋哲彦会心地笑了笑,看来庄瀚学还是要点脸的,不过他本来以为昨晚折腾了很多次,换作以前,庄瀚学得叫苦叫累睡到第二天中午,居然还有精力回家。

看来是他还不够给力。

最近确实工作太忙太操劳了。

但是直到下午,庄瀚学都没回公司。

秋哲彦想,大概庄瀚学在家睡觉,他那个懒虫,最近工作已经累死累活,还要跟他滚办公桌,让他休息休息吧。

秋哲彦一回想起昨晚庄瀚学居然主动伺候他,就觉得满腹柔情,爱庄瀚学爱的不得了。

他现在越发有信心敢肯定庄瀚学喜欢他了。

他们现在已经是两情相悦了

光是这样想想,秋哲彦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心里甜得像打翻了蜜罐,瞬时间浑身上下就像是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叫他一天不睡工作他都扛得住

他回到小出租屋。

一进门就喊“懒虫,还在睡吗”

没人应他。

秋哲彦看到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卧室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

就是没有庄瀚学。

这个懒虫居然还会做家务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正好出去了

秋哲彦茫然地在狭窄的屋子里逛了一圈,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庄瀚学养的狗,豆豆,连带狗碗,也不见了。

秋哲彦记得最初的时候,他把庄瀚学拐过来,庄瀚学就只带了一小箱行李,牵着一条狗。

他整理行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狗碗拿出来放上,和他说“我家豆豆特别喜欢这个碗,用别的碗喂他,他都不吃。”

秋哲彦发现庄瀚学的行李箱也不见了,庄瀚学用的牙刷牙杯甚至小抱枕也都没了。

庄瀚学去哪了

第二十三章

秋哲彦想到庄瀚学留下的纸条我回家了。

回家回哪个家庄瀚学还有别的家是回老家了

秋哲彦回过神,立即拿出手机拨通庄瀚学的手机号。

忙音,无人接听。

恍然之间,秋哲彦忽然发现,他其实对庄瀚学一点都不了解庄瀚学出生于哪里父母是谁有过哪些朋友曾经从事什么行业和家里人的关系如何

他一概不知。

他只见过庄瀚学移居海外的大哥,当时他没敢要联系方式,都是隔着庄瀚学联络的,他压根不知道人家的手机号。

倒是他傻呵呵地早就对庄瀚学掏心掏肺,把自己的所有都抖落出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以为他们已经两情相悦,才只一晚上,庄瀚学突然人间蒸发了。

总不能是朋友的劝谏应验了吧

打从一开始,庄瀚学会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那时还有钱,能养他,由他不上班,混在家里玩。现在他没钱了,好日子到头,所以庄瀚学拍拍屁股就走了

不,不可能,假如是为了钱,庄瀚学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给出来

他之前养庄瀚学几个月都没有花到那么多钱。

秋哲彦如困兽般在狭小的客厅里踱步,然后在床上坐下,不停地拨庄瀚学的手机号,不死心地拨了一遍又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

庄瀚学实在太累了。

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累的一天了,之前陪秋哲彦连着加班三天,总共加起来也大概只睡了五六个小时,昨晚两人又在办公室乱搞好几个小时。

搞完之后,秋哲彦睡了。

他没睡,整理一下桌上的文件,再留了纸条,务必要保证秋哲彦能看到。

等到回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他撑着快散架般的酸软身体洗了个澡,再去整理行李。

还得把豆豆装进航空箱,送去专门的托运。

把一切料理妥当,再出发去机场时,一看时间,都五点了。

路上催促着师傅开得快点,再快一点,但还是花了一个小时才到机场。他困得要死,但没敢睡着。

然后去取票、登机,差点要迟到。

一上飞机,他就累得直接睡死了。

回家的机票是他自己买的,因为现在手头没多少钱了,买的是最便宜的经济舱,座位尤其逼仄,害得他要像是蜷缩着一样睡觉。

换作平时,他肯定不能睡得那么沉,但今天实在是累死他了。

在空中飞了近三个小时,跨越半个中国,飞机降落在他从小长大的城市。

时间还早,才十一点多。

庄瀚学睡醒,因为衣服裹得太多,焐了一身汗。

黏糊糊的难受,他解开围巾,风一吹,又冷得一个哆嗦。

因在天上飘了那么久,如今落地了,庄瀚学仍有种脚不沾实地的错觉,整个人像是踩在云上,轻飘飘的。头莫名地疼,疼得像要炸开。

庄瀚学仰起头,眺望蔚蓝的天空和城市建筑。

哪里的天空和城市看上去都相差无几。

他依然觉得很不真实,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几千里之外,跟秋哲彦依偎在一起诉说喁喁爱语,此时此刻,他却站在这里,要回到自己逃离了七年的生活。

出口有人接他。

是他家的专职司机。

庄瀚学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他难受得不得了,上车以后就直接躺在后座睡觉了,说是睡,其实也不大睡得着,因为头实在疼。

司机把他叫醒。

庄瀚学现在浑身发烫,可是一丝汗都没出,但一下车,冷风一吹,他觉得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冷得他不停哆嗦,脑袋昏昏沉沉,稍微思考些什么就疼得厉害。比上车前还要严重。

妈妈亲自在门口接他“涵涵,我的涵涵,你可回来了。”

庄瀚学点点头,他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虚弱到让他自己都觉得吃惊“妈妈。”

妈妈看到他,皱起眉“你怎么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脸色这么难看。”

妈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么烫你发烧了啊”

庄瀚学觉得自己站不住了,他蹲下来。

妈妈心疼地拉着他“你这怎么回事啊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啊别坐在地上,我们去医院。”

到了医院,庄瀚学才知道自己烧到四十几度,还有些肺炎的症状,他吃了药,躺在床上打点滴,醒过来以后看到一个女人守在自己的床边,以为是妈妈,仔细一看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问了才知道是妈妈找的护工。

他看了一眼,继续睡了。

再醒过来,外面的天都黑透了。

护士进来给他测体温,温度还在四十度徘徊。

庄瀚学觉得自己真是遭大罪了,虽然他不爱锻炼、身子骨虚,可是也很多年没有病到住院了。

他找了一下床头,没找到手机,想了想,慢吞吞想起手机放在外套里,于是问护工他的外套在哪。

又问“现在几点了”

护工告诉他“十一点多了。”

难怪住院部走廊的灯都熄了。

护工把他的外套挂在病房的衣柜里,听从他的话,把手机取给他。

庄瀚学一看手机,登时间头皮发麻。

足有几百条来电未接显示。

全都是秋哲彦打来的。

完了。

庄瀚学想。

尽管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先斩后奏,回了家以后再电话具体地和秋哲彦说一说,可他没想到自己半道上突发疾病,直接倒在医院,一昏过去,醒过来竟然就已经是这个点了。

庄瀚学赶紧回拨了电话。

才“嘟”了半声,秋哲彦几乎是秒接了电话,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他听见秋哲彦心焦如焚地问话“你在哪庄瀚学。”

庄瀚学听到他的声音,觉得心口都熨帖许多,连病痛都显得轻了“我在家啊。我不是给你留了纸条吗我说我回家了,我爸妈家。”

秋哲彦说“你也不写清楚我还以为你是回我们的住处了,你知道我回来以后发现你不见了,豆豆也不见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回老家没事,你怎么把豆豆也带走了”

庄瀚学说“你上班那么忙,肯定没空照顾豆豆啊。那我把豆豆带回家了嘛。”

秋哲彦气死了“你也不写清楚,你知道我有害怕吗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庄瀚学虚弱地说“对不起了嘛。”

秋哲彦仍未消气,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庄瀚学卖惨说“我一下飞机就发烧了,我现在烧都还没褪,刚才护士妹妹给我测体温,还有398°,我现在医院住院,秋秋,我好可怜啊。你不信的话,我拍照片给你看。”

秋哲彦一瞬间什么气都没了“你生病了病得那么重吗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病的医生怎么说唉,你现在在哪我去看你。”

庄瀚学大方地谅解了他“没关系啦,昨天我又没生病,你想发现也发现不了啊。你不用来看我,我只是回趟家而已,等事情办好了,我就会回去了。”

秋哲彦问“办什么事”

庄瀚学说“我和你说过了啊,帮你拉投资呀。”

秋哲彦缄默了片刻,说“我还以为你是在说笑呢。”

庄瀚学说“我不是在说笑,我是认真的。小秋,你等着我,不管办不办得成,我都会再告诉你的。”

秋哲彦焦虑地说“没关系,办不成也没关系,你早些回来。都是我的错,我明知道你身体不太好,我不该让你陪我工作的,害你生病了。如果是这样,那我情愿不管公司了。我再找一份工作,给人打工,不至于养不起你的。”

庄瀚学想了想,竟然破天荒地说“小秋,我打算去工作了。”

秋哲彦愣了下“你要去工作”

庄瀚学“嗯”了一声,带着他一惯特色的懒散笑意,轻飘飘地说“我也养你吧。”

庄瀚学跟秋哲彦视频,秋哲彦看到他所在的地方确实是医院,知道庄瀚学没有在骗人,这下终于对“庄瀚学是不是逃跑了”这件事稍稍安心下来,但是又为庄瀚学生病而担心不已。

庄瀚学自己不以为然,和他说“就是这样啦,过了三十岁以后,我就发现自己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只是通宵了几天而已,就感觉要猝死了一样。唉,我二十几岁年轻那会儿,经常通宵,从没生过病。到底是我年纪大了。”

秋哲彦吃惊地问“你二十几岁的时候那么勤奋工作的吗”

庄瀚学哈哈笑“不是,是通宵泡吧、打牌啦。”

秋哲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