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赶路, 在客栈终于好好休息了一下,第二天上午李行舟特地去了趟天机门, 季观棋本来也准备一起去, 可李行舟拦住了他,道:“我去告知一下宗主关于知问仙尊的事情,你……你在客栈等我一会儿。”
季观棋也知道知问仙尊的事情估计在天机门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也许这个时候, 对方并不想要别的宗门上门,毕竟知问仙尊对于天机门的意义和镇南仙尊对于玄天宗的意义几乎是差不多的。
李行舟出门之后, 回头看了眼这客栈, 而后直接转身去了玄天宗。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骗季观棋, 他真的要去一趟玄天宗, 只是不止是为了知问仙尊得事情, 而当他到了玄天宗的时候, 对方似乎也知道他会来,已经在等着他了。
“慕宗主。”、
李行舟,不, 应该说是乌行白身着往常一般的黑金衣袍, 他一进来, 慕宗主便立刻起身恭迎, 恭敬道:“仙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必。”乌行白还记挂着客栈里的人,他来无非就是问两件事情, 但不等他开口, 对方已然知晓, 道:“知问仙尊陨落乃是整个修真界的不幸, 然而, 我天机门只是与天道有所沟通而已,无法左右他人生死。”
“仙尊若是想问有何方法转移天谴。”慕宗主深深叹了口气,道:“这个问题,您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我也回答过您很多次,只有两条路,血缘至亲,或者夫妻。”
乌行白站在大殿之上,他看着眼前的慕宗主,而后一言不发地直接离开了。
片刻后慕宗主才缓缓摇了摇头,道:“死局。”
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季观棋正在赌坊外面,他似乎是考虑如何进去,却不想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两个人,乔游和奚尧仿佛也是过来玩乐的,看得出来乔游很高兴,不断跟在奚尧旁边说说笑笑,直到看到了季观棋,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季观棋有些后悔今天出来了,早知道出门就该看看黄历的。
“大师兄?”奚尧显然也是很吃惊,他立刻拉扯了一下旁边乔游的衣服,道:“那边是大师兄。”
乔游冷哼了一声,抱臂不愿意说话,显然还是记恨之前季观棋帮了李行舟没帮他的事情,此刻正在给季观棋脸色看,然而对方却没有如他所愿地过来解释,反倒是直接拿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往脸上一扣,便径自进入了赌坊里。
“季观棋!”乔游的脸色顿时变了,他怒道:“你看不到我吗!”
等他说话的时候,季观棋早就进去了。
“要不我们也去玩玩吧。”奚尧的目光落在了这赌坊的门口,他唇角带笑道:“毕竟是大师兄,宗主不是说了吗,让我们在外若是遇到大师兄,定要好好劝说。”
“劝说?他不是要走吗?我巴不得他走。”乔游话虽如此,却也拿了个面具戴上,他道:“走,去看看他要干什么,可别在外面落了玄天宗的名头。”
奚尧接过了另一个面具,跟在了乔游的身后,面具挡住了他的脸,旁人看不到他唇角微微扬起的笑容。
这还是季观棋第一次来赌坊,之前从未来过,第一层都是一些人在赌金钱或者是灵石,他穿梭其中,里面不乏有不愿意暴露身份的人都戴着面具,季观棋注意到后来进来的两人,他心中喟叹,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最后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走过去。
“买大买小!压定离手!”里面的人喊道。
季观棋摸了摸自己贫瘠的乾坤袋,以前还是鼓囊囊的,可惜后来大多数都被三头蛟搜刮走了,此刻只能从里面拿出了一点碎银随手压了一个。
他选的这块僻静,又有人遮掩,本想乔游应该是看不到他了,倒也不是他怕了乔游,主要是乔游这人着实是有些不讲理,根本没什么好说的,能避开一个麻烦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然而却天不遂人愿,一个上品灵石放下,众人皆看向了乔游,只见对方抬了抬下巴,对着季观棋说道:“跟吗?”
“大师兄。”奚尧跟在旁边,道:“你走的太快了,我们差点没跟上。”
季观棋刚要准备说话,却不想后面一把折扇直接压在了赌桌上,季观棋愣怔了一下,扭头就看到了一人戴着狐狸面具,但不难猜出这是谁。
“居然是法器!”有人惊呼道:“大赌局啊。”
“你是谁?”乔游皱起眉头,不满风头被人夺走,道:“你跟我赌?你算什么东西?”
“你又算什么?”李行舟哼笑了一声,眼神里透着一丝不屑,如同看蝼蚁一般,道:“你跟不跟。”
“跟。”作为玄天宗的少宗主,他的身家也是相当不菲的,立刻也拿出了法器上去,而后就瞧见对方拿出了更好的,一时间这哪里是个赌桌,都快成展示柜了,一旁的季观棋看得目瞪口呆,连忙拉扯住李行舟,低声道:“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李行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却压根儿不掩饰,直截了当道:“我就是要他难堪,敢上这个赌桌,他就得有下不了台的打算。”
“你!”这话直接惹怒了乔游,他暴脾气直接上来后,伸手掀翻了赌桌,旁边的人看到之后纷纷朝着这边走来,乔游直接伸手,出了追月弓,这等神兵利器有谁不认识,顿时他的身份就暴露无遗了,有人喊道:“追月弓?!竟然是乔少宗主!”
乔游扬起了下巴,他看着眼前人,道:“你算什么东西?”
季观棋直觉不妙,连忙握住了李行舟的手,低声道:“这里是大梦。”
这里是大梦,天机门的地盘,上面还有顶级灵兽金孔雀坐镇,象征着天道所在,这里不能闹事。
“没事。”李行舟似乎是没想到季观棋能握住他的手,下意识愣怔一瞬,而后反握住,安抚道:“他赢不了我。”
乔游的脸色都黑了,他目光落在了两人牵着的手上,怒道:“你们在干什么!季观棋,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季观棋叹了口气,又来了,所以他就说遇到乔游就没好事。
“还有你!你谁啊!”乔游又将矛头指向了李行舟,愤怒道:“你们天机门管不管弟子了!你是谁,我要去跟慕伯伯好好说道说道!”
“随便。”李行舟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行舟。”
“好,你给我记住了,我是乔游,你可知我师尊是谁,你可知他师尊是谁?”乔游冷笑道:“你等着吧,等我将此事禀明师尊,定要让你们两个尝尝厉害。”
季观棋:……
李行舟眸光微微沉了沉,他道:“那就试试。”
他语气平缓,没有半点要让步的意思,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人穿着金色衣袍,手捧一个金色孔雀的摆件走了过来,一旁有人惊到:“金孔雀大人!”
大家顿时都后退了一步,于是这人便看了眼不为所动的四人,而后微微笑道:“四位,金孔雀大人有请,请跟我们去顶楼。”
李行舟和季观棋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着实没想到这么一闹,居然还能看到金孔雀,然而跟着这人上去的时候,季观棋就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赌坊里的规矩,但凡在赌坊闹事的人,双方都要在顶楼的天道赌盘上赌上一局。”走在前面的人笑着道:“两位,可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乔游是个一点就炸的脾气,这种问他敢不敢的时刻,他想也不想。
别说是季观棋和李行舟了,就连旁边的奚尧都闭了闭眼睛,显然是颇为头疼。
前面那人笑了一声,道:“几位,请吧。”
所谓天道赌盘,就是和玄天宗那块天道石碑相同,只是这块要小很多,赌的则是人的气运。
他们走近了顶楼,才发现这里和楼下完全不同,如果说楼下是热闹精致,这里就堪称是金碧辉煌,恨不得地板都是用金子铺陈的,旁边李行舟低声道:“金孔雀是顶级灵兽,最喜欢各种名贵物件和财宝,而且一双眼睛能透过乾坤袋或者法阵看到里面掩藏的宝物。”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极为贪心。”
季观棋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被称为“极为贪心”的金孔雀此刻正欣赏着自己的羽毛,它的羽毛如同金子做的,十分绚烂,此刻正躺在一堆珠宝法器里,听到有声音之后才道:“来了?后面两个不能参加,前面两个赌吧。”
后面两个指的则是李行舟和奚尧。
“为什么?”李行舟眼神微微一沉,道:“为什么我不能参加。”
前面的珠帘稍稍晃悠了几下,而后它走了出来,迈着小步子,目光落在了李行舟它们的身上,道:“你赌什么都会输,拿什么赌?他赌什么都会赢,有什么好玩的?我不让你跟他赌,是在帮你,你可别不识好歹,小子。”
金孔雀的眼睛从李行舟身上落到了奚尧身上,意义深长地说道:“你们两个都不是我的客人,可别来砸我的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