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殿的密室里面不见天日, 季观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昏睡了多久,他醒了又睡, 睡了又醒,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无论他何时醒来,乌行白都在这里。
他们两个之间像是关系拉扯到了一定的地步,无论乌行白说些什么, 季观棋都不想回答他。
“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做了点粥,喝一些舒服一点。”乌行白端着粥走到了季观棋的身边, 对方还穿着之前大婚时的衣袍, 然而当粥端到了嘴边的时候, 季观棋却微微偏开头, 不肯喝一口。
“不吃不喝怎么能行?”乌行白看上去有些无奈, 他小心翼翼道:“束缚住了灵力之后, 你的身体是无法不吃不喝这样硬抗的。”
“你到底想要困住我多久?”季观棋终于肯开口了,多日不吃不喝,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干哑, 道:“放开我。”
“……”乌行白看季观棋的样子, 他将碗放到了一旁, 然后道:“不吃就算了, 我也不勉强你了。”
这话听得季观棋想笑,不勉强?什么算是不勉强?这样将他束缚起来难道不是一种勉强吗?
乌行白似乎是看懂了季观棋眼中的笑,他顿了顿, 而后道:“我就是跟你说几句话, 在外面的时候, 无论我怎么做怎么说, 你都不肯耐着性子听我说完。”
“也许你松开我, 我就会听你说了。”季观棋的语气微冷。
“松开你?”乌行白无奈笑了一声,道:“松开你,你就跑了。”
季观棋也猜到了乌行白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就放过他的,他偏开头,冷嗤了一声。
“你喜欢路小池吗?”乌行白没头没脑地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季观棋正在尝试使用灵力冲破这个破锁链,被这么一问,没好气道:“喜欢,总而言之,总比喜欢你要好。”
乌行白无声地笑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勉强,他叹着气道:“那可不行,你只能喜欢我。”
“你在胡说什么!”季观棋几次尝试无果,他愤怒地扯动着锁链,因为用力太大,以至于手腕都被擦伤出血了,乌行白伸手摁住了他的手腕,看似轻飘飘的,实则足以让季观棋无法动弹,他有些忌惮道:“乌行白,你想干什么?”
结果他话音刚落,便被人直接扑倒在了床上,季观棋愣怔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间,便被乌行白轻轻吻了一下,他顿时瞳孔睁大,抬膝愤怒地想要踹乌行白,但是四肢都被困住,这些也只能是想想罢了,他剧烈地挣扎着,最后双手都被对方压住。
乌行白握着他的手腕,感觉到掌心有一丝鲜血的黏腻,下意识松开了一点力道,而后季观棋便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乌行白的脸微微偏开一点,脸颊处顿时浮现出了伤痕。
“你疯了吗!乌行白!”季观棋喘着粗气,他咬牙道:“滚开!”
乌行白笑了一声,他坐在季观棋的身边,看着对方愤怒的样子,轻声道:“其实上辈子我就想对你这么做了,把你关起来,困在我的身边。”
这话来得太突然,季观棋看着他的神情只觉得头皮发麻。
“从你第一眼看到我开始,不是你先看到我,是我先看到你。”乌行白眼中带笑,他似乎是被逼到极致之后已经完全无所谓了,摊开手轻轻耸肩,身上还穿着那件喜袍,唇角微扬道:“但我没想要把你困在玄天宗,可是你自己来了,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多看你几眼,你就来到了我跟前,这太巧合了,我怀疑你是乔天衣的人,所以我防备着你。”
“我是乔天衣的人?”季观棋愣怔住了。
“是啊,你想啊,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不会也这样怀疑?”乌行白咳嗽了几声,他微微皱眉,似乎是有点不适,但还是继续坐在这里,缓声道:“而且你总是在我面前晃悠,意图太明显了,我不想搭理你,一是因为乔天衣,二是因为……我发现在生辰礼上,你送给我青鸾的时候,其实当时我是想拒绝的,可是看着你满是希望的眼神,我就想着,就一次,就满足你一次。”
所以就是那一次,乔天衣确定了,季观棋会成为乌行白的软肋。
所以也是那一次之后,万象镜就被放到了季观棋的玄天令中,一切都是因为那一次,乌行白仔细想想,也觉得可笑极了。
“也许你不知道,你的玄天令里一直藏有万象镜,这种东西防不胜防。”乌行白停顿了许久,他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心,道:“我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前段时间才从乔天衣的口中得知的,所以我曾经跟你说,你是爱我的,因为我的潜意识里希望你爱我,所以在万象镜下,我听到了,看到了很多我期盼发生的事情。”
“我没有说过爱你,从来没有。”季观棋的语气微冷,他道:“我对你从来都是敬仰之心。”
“你敬仰的不是我,是镇南仙尊。”乌行白轻笑道:“你看到过我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再看看我现在,季观棋,你还敬仰我吗?我还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吗?”
季观棋没有回答乌行白的话,但一切答案都在不言中。
“我就知道。”乌行白低声轻叹,他目光极尽温柔,温声道:“我就知道,你永远不会喜欢真实的我。”
“你也从未给我看过真实的你。”季观棋反驳道:“乌行白,镇南仙尊,李行舟,还是现在的你,到底什么算是你?还是说全部都是你?镇南仙尊不善言辞,然而李行舟最擅长花言巧语,镇南仙尊恪尽职责,严厉法度,而李行舟往往帮亲不帮理,极为护短,镇南仙尊气质高华,如同皓月,高不可攀,而李行舟肆意张扬,狂妄至极……我敬仰镇南仙尊,喜欢李行舟,但镇南仙尊最后杀了我,李行舟骗了我,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他扯动了一下锁链,看着乌行白,眼神平静道:“你还囚禁我。”
乌行白的神情微微黯淡了一些,他知道自己理亏,但他也的确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季观棋回心转意。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上辈子,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季观棋说道:“你一直在欺负我,也任由别人欺负我,如果你说你的喜欢是这样,那被你喜欢的人也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