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山, 就在利州城之西北方向,它有两千米高,从这边过去, 有一段悬崖峭壁, 可以容纳得下一辆马车通过, 这条路是一条盘山路, 一直绕啊绕,把这段陡峭的峭壁绕过后,再上去就比较平坦。
这段陡峭的峭壁垂直距离大约有百米,弯弯绕绕后, 要走十五分钟左右, 否则想要翻过安丘山,那就得花费十倍百倍的功夫。
在那一队差队离开后, 楚江开就让一支沧浪军和一支利州军,也前者一千人,后者一万人去霸占了安丘山。
利州军减员后, 现在只有三万人。
一万人还是留守军营, 两万人在安丘山。
在安丘山另一边平缓地段安营扎寨后,便是去探查安丘城的情况。
原本这边应该也有安丘城的驻军,按照以往的标准,怎么也该有五千人至万人左右, 最不济也该有千人。
奈何, 没看到安丘军, 但也发现原先的军营所在地, 变成了山林中猎户偶尔的落脚地。
这处军营就被霸占了,不过两天就改建得像模像样了。
扈靖伟丧气道“安丘城以前有军队,是蜀都那边为了防止利州城失陷后的一道防线, 但近些年,朝廷不给安丘军发军饷,让安丘城自己解决,但安丘城的县令非常贪婪,先前被我给宰了,后来是他们城中富商推举上去的钱县令,但与富商们沆瀣一气,安丘军慢慢的就彻底没了。”
丹掣双眼亮晶晶道“那我们去抄家”
扈靖伟立马一改颓丧,搓着手说“这个我在行”
丹掣撇嘴道“你别想抄家的时候往自己怀里藏,没用的,所有的都是军队的,都是官府的,都是百姓的。”
扈靖伟放下手,讪讪道“嘿嘿,丹掣啊,你要相信我,我也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
褚昀默了,他再一次见识了扈靖伟的不要脸。
利州军这里,楚江开安排了留守的将领,褚开宇被他安排给整理军务。
尤其是重新梳理账册,按照楚家商号那边的账簿来梳理,全部用新数字和新的记账格式等。
而褚开宇其他家人,包括他的岳父、恩师等全部被楚家商号那边护送进京城,交给天寿公主。
褚开宇无奈了,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但他毫无置喙的余地,只能被推着往前走。
褚家人留下的就只有两个人,乃是褚开宇和他长子褚昀,次子也就是被下套后,成了政敌推倒父亲的导火索的少年郎十六七岁的样子,他很颓废,其实褚开宇也没有怪儿子,但少年郎自己看不开。
安丘山非常的高,绵延的面积也比较广,所以有很多百姓在山中打猎、采集野菜等等。
有几个猎户猛不丁地发现昔日的安丘军军营变了样,他们倒也没有想的太坏,还有胆子大的大声道“敢问军爷是哪支军队”
扈靖伟懒洋洋道“我,扈靖伟,认识吗”
“是利州军主将”猎户们虽然也有点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利州军过来例行公务,至于到底是什么公务,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哪有资格知道
扈靖伟左右看了看,朗声道“猎户兄弟,过来聊聊。”
猎户兄弟们想跑,但不敢跑,怕激起对方的凶性,反正先应付,等脱了身,就把消息传回村中,让大家最近小心谨慎一点,不要单独出门,免得撞上利州军,尤其是女孩子,不能单独出门。
从这群猎户兄弟这里,知晓了安丘山周边的村子的一些情况,入夏了,正是种植水稻的时节,所以除了这几个猎户之外,村民们都在忙着劳作。
而安丘城,离着安丘山有二十公里远,快马加鞭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的路程,若是赶马车稍微慢点,也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等这群猎户离开后,没多久,楚江开带着百十来号人来了。
大家决定速战速决,反正安丘城跑不掉了。
再就是安丘城过去的安曲郡城,这才是一个州郡城。
利州城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它的地位与州郡相当,但论实际情况,肯定是远远不及安曲郡城。
那几个猎户回去后,紧赶慢赶地跑回村里,向村长那么一说,村长多少算是有点见识,瞬间觉得不太对劲。
但他一个人也挺怕,所以就找周围几个村的村长一起讨论,这就花了一个多小时,等他们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打算去镇上,找镇长反应情况,才走到中间路段,就听到后面传来大批量的马蹄声,伴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几个村长登时被吓到了,连忙往路边草地藏去。
大部队跑过,最后的几个骑马的将领看向村长他们的藏身处。
“出来不然本将军亲自来请”
三个村长连爬带滚的出来。
小将领看了看他们“去通风报信的”
三个村长连忙摇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将领挑眉道“转身,回去,不然本将军亲自送你们回去”
三个村长麻溜摇头,然后转身撒开脚丫子就往回跑。
这样的大部队,大阵仗,不可能没有人提前发现,进而向安丘城县令通风报信。
但大概是安稳了很多年,这个县令就只是带着一班子差役等在县城外面。
他是认识扈靖伟的,扈靖伟装大尾巴狼,特地下了马,双方互相见了礼后,扈靖伟搂着钱县令,哥俩好的样子。
“老钱啊,我们好长时间没见了呢”
钱县令琢磨着这家伙又是来打秋风的吗他看了看那后面的大部队,微微觉得有些不对劲。
“扈将军,您就直说,您需要多少钱”
扈靖伟心中暗道,兄弟,你真上道啊
但这回不行了嘛,这回要抄家,全要呢
待进了城门,扈靖伟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士兵齐齐动手,纷纷辖制了城门口的守卫。
扈靖伟卡着钱县令的脖子,钱县令大惊失色道“扈靖伟,你干什么”
“有话好说,钱的事情,好说啊”
扈靖伟嘿嘿笑道“老钱,对不住了,现在既是钱的问题,也是命的问题”
转瞬间,大军就跟着进了城,控制了整个安丘城的防卫。
安丘城的县衙的主导权易主,城中的几个大户人家全部被围得水泄不通。
钱县令起初还大骂特骂扈靖伟不厚道,骂扈靖伟过河拆桥,骂扈靖伟叛国
但很快就骂不出来了,他像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狠狠地瞪着志得意满的扈靖伟。
扈靖伟嘚瑟够了,下面用不到他了,正好缩回来,在钱县令面前嘚瑟显摆。
“老钱啊,我问问你,你有没有做过什么罄竹难书的错事楚将军不是好杀之人,他会查明你任职期间做过的所有事情,有没有草菅人命、乱判冤假错案”
他越说,钱县令那脸色就是一片死灰。
扈靖伟砸吧下嘴,啧啧有声道“那你完蛋了,家产充公,会被发配到崖州。”
钱县令咽了咽口水“老扈,帮帮忙,我真没有做过多大的错事,那都是张家、王家、齐家做的”
扈靖伟撇嘴道“但你才是父母官。”
钱县令“”
钱县令悲愤道“我都是被逼的”
扈靖伟啧啧道“还是老任好啊,估计安曲郡城拿下来后,老任就该调过来主管安曲郡的事务了。”
虽然利州城也是知府配置,但其实利州城也就是比安丘城大一点而已,与一个郡城不是一个概念。
钱县令继续悲愤道“我不服”
扈靖伟耸肩道“你去和楚将军讲道理,只要你觉得你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楚将军一定不会对你怎么样。”
钱县令破罐子破摔,冷笑道“你以为安曲郡城是我们安丘城那里可是有一万驻军”
扈靖伟啧啧道“一万好多人噢,我们沧浪军两万人、利州军三万人,楚家军精锐一万人,我们还能飞檐走壁、插着翅膀飞上天”他也想学啊,但好难
钱县令“”
好想锤死扈靖伟
钱县令颓了“你实话实说,到底要怎样,我才能保下这条命保住我的家人”
扈靖伟静默半晌道“没有办法,等楚将军查完安丘城的事务,还有会张贴告示,鼓励全县百姓报案告状,那就祈祷没有出现过多的人命案子、奸杀掳掠的罪恶”
安丘城变了天,普通百姓躲在家中,透过门缝往外面看,看着街上那整齐划一的军队,最开始都吓破了胆子,隔了两个小时后,见没有士兵骚扰百姓家宅,只是围了城里所有的大户人家,他们才微微松了口气。
而后有些有经验的长者、艺高胆大的年轻人偷偷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后,有人大着胆子出门,与街头的士兵攀谈。
“敢问军爷是哪支军我们安丘城犯了什么事情”
“我们是夏国沧浪军,现属于楚家军楚将军领导,安丘城从今天开始属于夏国。”
一群人瞬间呆了,呆若木鸡那般。
士兵小哥淡定道“诸位不用担心,我们楚家军治军严谨,不会烧杀抢掠,不用担心你们的人身财产安全,这几天楚将军在料理城中事务,明天会在县衙外面张贴告示,届时还需要大家辅助楚将军料理清楚安丘城的事务。”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整个安丘城上下都知道安丘城易主,变成夏国的城池了。
几万人呢,自然不会全部都守在安丘城,留下两千号人,其他人继续往前突袭。
趁着安曲郡城那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突袭的情况下,以最小的伤亡获得最大的胜利。
楚江开没去打安曲郡城,乃是魏陶、扈靖伟和董浩瀚等他们前去。
后半夜,己方两万多人与安曲郡城的一万驻军在安曲军军营隔着一个山头打得很火热。
安曲山周边的村镇家家关门闭户,全都躲在地窖里或者柴房里,生怕残暴的军队来村子里搜刮民财。
倒是安曲郡城的大户人家,十个有八个紧急拖儿带女地跑路,但这种紧急情况下,带不走太多财产,顶多是一些银票和金银珠宝,大批量的还不行。
大部分普通百姓就缩在家里,他们能往哪里去
“听说是夏国的楚家军啊,楚元帅的军队。”
“怎么突然打过来了呢”这些人印象里夏国和卫国相安无事了起码二三十年,很多年轻人没有经历过战火,就连一些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也不太记得了,因为先前楚老将军与蜀国打仗,那是三十多年前,而且当时蜀国有名臣武将防守,双方打得难舍难分,但就是无法往前进一步,最后就不了了之。
“年前夏国那个死而复生的楚将军就是天寿公主的驸马,你们忘了吗”
“平白无故的打过来,不按规矩出牌”
“难不成你还想让夏国下个战书”
“听说咱们蜀都那边现在混乱得很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安曲郡城难了”
没有厮杀一整夜,一万人对上两万多人,而且安曲军严重缺乏训练,士兵似乎也缺衣少食,己方一个打十个都不是问题。
一个时辰后,这场战争结束,安曲军死了千多人,己方也有伤亡,但只有十几个。
把安曲军的主将和副将等等全部控制起来,普通兵丁也集中安排在一起,而后董浩瀚带着扈靖伟、褚昀等人下山直奔安曲郡城。
不能说城里是个空城,但也差不多,毫无反抗之力,郡城的知府都带着妻儿老小跑了,与他一条心的郡城的富商们也跑了。
士兵们把一些大户人家围着,没主的到时候会回收回官府,有主的围住,等后面梳理清楚再说。
楚江开郁闷道严重缺乏人手。
缺乏文臣,尤其是擅长处理事务的文臣。
战十你可以把任坤调过来,反正利州城那边的事务可以让那几个师爷处理
战十利州城的运作很通畅,你干脆把任坤和他的师爷、幕僚、门客都调过来处理事务。
楚江开你说得对
于是楚江开就着人回利州城去传信,让任坤带着他的大部队来接手安丘城和安曲郡城的政务。
半下午,楚江开转移到安曲郡城坐镇,一边梳理安曲郡城的事务,一边等任坤和他的能臣干将的到来。
原先的安曲军被梳理整顿过后,集体搬迁到安曲郡城的西边,这里有更大的关隘。
这座山叫安凤山,安凤山原本没有驻军,但现在那边有驻军了,几乎是把守住了所有的通道。
安凤城的驻军只有一万人,但他们很快抓壮丁,军队人数增加到五万人,全部驻扎在安凤山通关口。
安曲军和沧浪军、利州军等等,也全都搬迁过来,两方在安凤山隔着一段天险对峙着。
扈靖伟又去撩拨对面主将的心思了。
“苏兄,好久不见啊”
对面的主将叫苏令烁,与扈靖伟年龄相当,三十岁左右,是一名十分年轻的将领。
而且他出身名门,本就是安州名门世家苏家子,乃是整个州郡出了名的青年才俊。
安曲郡与利州城失陷的消息,安凤城县令与临时从州城调过来的苏令烁的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到蜀都了。
“苏兄,蜀都那边的情况,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整个朝堂能担得起事的只有褚丞相,但褚丞相被流放至利州城,现在落在楚将军手上了。”
苏令烁冷着一张脸,但听到扈靖伟这话,也忍不住脸皮抽了抽,他当然知道褚丞相被流放的事情。
先前他与父亲、祖父探讨这件事情,都说未必是祸事,有时候祸兮福所倚,只要褚丞相蛰伏这几年,且待过几年,皇帝老了,年长皇子担不起事儿,那就只能托孤给大臣,谁最合适当然是褚丞相了。
扈靖伟搂着褚昀,大大咧咧道“我褚兄弟在这儿呢,丞相的家眷都被送到夏京城去啦,所以苏兄啊,蜀国没救了,和我一起欢快地投入楚将军的怀抱啊。”
褚昀面瘫脸“”
苏令烁另一张面瘫脸“”
好想砍死扈靖伟,那个楚江开倒也确实会用人
蜀都。
老皇帝刘承望,现在老了,老眼昏花,手也开始发抖,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他心中冷笑,在他活着的时候,谁也别想从他手上拿走权利,他给谁谁才有资格拿
八百里加急情报,夏国楚将军攻打过来了,收复了利州城、安曲郡城,与安州苏家军在安凤山关隘处对垒
安曲郡城名下有五个县城,安丘城和安曲郡城乃是在安凤山、安丘山中间,属于一条线上。
在安曲郡城与安凤山中间,还有一座县城,然后北边和南边也有县城,而后便是村镇裹挟着县城而生。
老皇帝十万火急召见朝臣,瞬间整个蜀都朝堂都炸了锅,进而整个都城上下都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