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绿暂时醒过神,拉着他躲回他的房间。
进门以后,他把门反锁上,伤口还在往外流血。
母亲喊他的名字,他说他在学习,不让她进来打扰。
时绿死死盯着他,眼神带着恨意,唇角还染着血。
他帮她抆掉唇边的血,给她倒水,让她漱口。
然后脱了上衣,告诉她咬别的地方,别咬脖子,会被看到。
时绿却没再咬他。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冷静下来,帮他抆去血迹,动作温柔。
他微弯着腰,轻声向她解释,说他那天想下车,但是车一直没停。说他暑假被带到老家,没办法过来。
他问她,暑假都做了什么,她不答。
他问她为什么穿长袖长裤,她还是不回答,他却已经猜到了答案。
他告诉她,以后会一直陪着她,让她不要受伤。
之后,她动了他运动裤的绳结。
他知道,她想确认,确认他是否还像以前一样,心甘情愿做她的玩具。
他顺从又安静,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响。
最后,他看到她弯了弯唇,如释重负地笑着,像是某样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
他喘着气,也跟着笑。
年少时,他对时绿的感情很复杂,懵懵懂懂的情愫以外,更多的是一种特殊的情感。
父亲刚去世那段时间,母亲情绪不稳定,有好几次都想自-杀。
所以还上小学的他只能暂时休学,每天都几乎不敢睡觉,一直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生怕哪天一觉醒来,就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
后来母亲突然病倒,住进了医院,临走前拜托亲戚给时文远打电话。
於是他住进了时绿家里。
因为从小就性格内向,许宿野的心思很敏感,渐渐发现了时绿跟其他小孩的不同。
她很多变,又善於伪装。
她冷血,缺乏同理心,很多时候简直像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可这样冷血的她,会在他无声喊她“姐姐”的时候,回来救他。
被时绿欺负玩弄,虽然有时会让他很难堪,但也给他带来了实现自我价值的满足感,以及特殊的安全感。这是以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他救不了父亲,也救不了母亲,但是他好像可以救时绿,可以让时绿高兴,让她去窗边的次数少一些。
父亲和母亲都想离开他,但是时绿离不开他,他们应该会一直待在一起。
时绿说,她的世界是黑色和红色。
他的世界是白色和灰色。
她让他看到了鲜活。
他让她看到了纯粹。
他们是刚好互补的两个人,必须攀附着彼此才能生存。
他终於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