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偷走他的心 容光 3471 字 3个月前

第七章

该怎么评价陈郡伟?

能使用cliche这种地道表达,也能正确拼写凯迪拉克的英文全称,然而整张卷子却只得了七分。

最后一个空,you are wele原本能得分,却因为末尾那个画蛇添足的idiot,最终分数无法突破个位数大关。

以及,他的作文答题卷上一片空白,只字未动。

路知意前后看了一眼,这家伙根本没有认真做题。

六十道选择题,他统统选了a。

可惜他运气太差劲,这套题的标准答案里,竟只有七道题该选a。

她沉默片刻,抬头问小孩:“你说说看,你觉得自己为什么只拿了七分?”

然后把卷子轻轻摆在他面前。

小孩坐在书桌前,右手拿支笔,有一搭没一搭转着,手指灵活而修长。

他歪着头,状似严肃地思索了一阵。

“因为我没有听同桌的话,全选b?”

“……”

另外几套卷子,清一色是这样的答题思路。

选择题乱选一气,填空题大秀智商,他使用的表达言简意赅,我行我素,放在刻板的题型里几乎叫人忍俊不禁,但他蔑视试卷,飞扬跋扈,逆反心理昭然若揭。

路知意:“凯迪拉克是什么?”

“车。”

“那开凯迪拉克去上学,是什么交通方式?”

“开车。”

“开车的英语表达是?”

“by car”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by car填上去?”

“因为没劲。”

“by cadillac就有劲吗?”

小孩用黑漆漆的眼珠看着她,笑得很甜,“凯迪拉克的话,开起来确实比一般的汽车要带劲。”

路知意发现,这小孩的问题不在於智商,不在於学习能力,而在於态度。

他基本上无视她的一切问题,看似有礼貌,实际上一个问题都没回答。

她看他片刻,把卷子平摊在桌上,拿起笔来一道一道讲解。

“i rush to the railway station, only to firain has gone 这里的only to是结果状语,表示得到的结果是出乎意料的。”

“老师你发音好土。”

“第三题是反义疑问句,前肯后否,前否后肯,所以这里选b。”

“你是哪里人?贵州,西藏,还是内蒙古?”

&o是导致、引起的意思,第四题,吸菸导致他的肺出问题了,该用lead to,应该能理解吧?”

“到底是哪里人?这两团高原红挺特别的。”

……

一个多小时里,小孩没有停止过东拉西扯。

而路知意呢,她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心无旁骛讲解试卷,哪怕他根本没在听。

后来漂亮妈妈回来了,小孩停止了发问,她也讲完一整套卷子。

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动。

临走时,路知意非但没有跟漂亮妈妈抱怨半个字,还当着小孩的面说:“小伟的英语水平很好,比同龄孩子都要好。”

大人和小孩都是一愣。

漂亮妈妈:“……路老师你是开玩笑吗?用不着跟我客气的,这家伙几斤几两,他清楚,我心里也有数。”

路知意摇头,“我是认真的,您放心,他比你想像的要出色很多。”

她披上外衣,谢绝了女人的相送,头也不回出门了。

半掩的房门后,小孩一声不吭坐在书桌前,出神地盯着那套卷子。末了,有些烦躁地扒拉一把头发,戴上耳机躺回床上了。

星期天下午,路知意又来了。

敲门声响起时,陈郡伟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分针秒针都到位,恰好停在两点。

她是机器人吗?分秒不差?

这一回他变本加厉。

她讲题,他就打岔。

他说她发音土,说她有高原红,说她的小雀斑,说她高得像男生,还说她那一头半寸标新立异有个性。

他夸她损她,评头论足,没完没了。

路知意权当没听见。

最后是小孩先停下来。

他终於不耐烦了,把卷子扣起来,指尖转个不停的笔吧嗒一声,清脆地落在桌面上。

他撑着桌子,仗着身高凑近了些,黑漆漆的眼珠子锁定她的眼。

四目相对。

“老师,你都不会生气的吗?”

路知意终於把视线从卷子上收了回来,轻飘飘抬头,和他对视,半点没有退让的意思,哪怕他凑得极近,眼看着就要贴上来了。

她平静地看着那双眼睛。

很亮,很年轻,没被人生的艰难折磨过,尚在丰厚的物质生活里我行我素着。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

路知意说:“你的目的不就是激怒我?我要是轻易就生气了,那不是让你称心如意了吗?”

小孩不笑了。

他眯起眼睛,终於收起彬彬有礼的假象,“你放弃吧,再怎么补课也没用的。你答应我妈帮我提高英语成绩,对吧?提高多少分?及格?你信不信我可以一次比一次考得差,让你交不了差?”

路知意点头,“我信。”

她扫了眼那几套卷子。

“我一点都不怀疑你的能力,实际上我对你很有信心,你完全可以精确到个位数,下次考6分,再下一次5分,直到某天零分。”

“……”小孩冷冰冰看着她。

她直勾勾对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让,“知道什么样的人能精确地避开所有正确答案吗?烂到极点的差生?不,成绩再差劲,也有几分狗屎运。”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路知意终於弯唇笑了笑,亲切地望着他,“我想说的是,我并没有答应过你妈妈任何有关成绩的请求。这大概也多亏了你,赶走过太多家教,以至於只要有人肯来教你,你妈妈就感恩戴德地把人请进门了。而根据这两天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相当出色,事实上出色到根本不需要请家教的地步。”

“所以?”小孩的声音愈加冰冷。

“所以?我确实来自高原,确实又土又穷,确实很需要这笔家教费用。既然你喜欢假装差生,我又刚好喜欢这份家教费用,所以——”路知意将桌上的卷子翻了一面,“所以,第三十二题,我们来看一看它为什么选d。”

有那么一刻,路知意很想笑,但她憋住了。

她发誓她肯定听见了小孩牙齿咯咯响的声音。

陈家老爷子七十大寿那天,一家人都赶回了老宅。

老爷子早年是国内空气动力学的北斗,后来身体不济,在老伴的劝说下来退了下来,在家中安享晚年。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谈笑风生。

大儿子陈宇森从事法律工作,谈起这半年来经手的几件印象深刻的案子,众人七嘴八舌点评。

二女儿陈宇琳在大学任教,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也研究空气动力学。

她一开口,一大波外星词汇正在袭来。

众人纷纷转移话题。

“哎,那什么,隔壁王大爷的孙子前几天在美国结婚了。”

“是吗?我小时候还跟他一起跳过井呢。”

“跳,跳什么玩意儿?”

“跳井。他说下面在发光,肯定有金子,老-->>

子信了他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