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打架(1 / 2)

夜中清凉, 落起淅淅沥沥雨水,烟雨如织。

姜亦棠醒来时,外间的雨已经停了,她一夜睡得很好, 现在醒来还有点懵, 坐在床榻上, 含糊地半仰着头等待清醒, 杏眸恹恹地耷拉着。

青粟听见动静进来, 见姑娘这模样, 乐了

“奴婢昨日一夜没睡,姑娘却是睡不醒。”

浸了热水的帕子敷在脸上,姜亦棠清醒过来,杏眸中的困倦尽数褪去, 她想起青粟的话,偏过头不解地问“你没睡”

青粟幽怨地看向她

“姑娘这一日一夜不回府,住在外男府中,奴婢哪睡得着。”

她这一夜翻来覆去的, 脑子中不断想着京城该会如何议论姑娘,怕她们说姑娘不洁,说姑娘水性杨花, 一想到这些词,她一颗心全揪在一起, 恨不得立刻起身去隔壁把姑娘叫醒, 连夜回府。

姜亦棠听懂了, 她歉疚地看向青粟。

她会在太子府留宿,是因她有前世经历,知道谢玉照会将一切都处理好。

但青粟不知道。

而她昨日也忽视了青粟。

不过, 这件事她也没办法和青粟解释,只能低声说

“谢玉照会处理好的。”

谁料,这句话落下后,青粟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姜亦棠心惊肉跳,她说错了什么吗

她不解地和青粟对视,半晌,青粟才小声嘀咕“殿下是给姑娘灌什么汤了姑娘这么相信他”

青粟记得,是姑娘在殿下无人照顾的时候去救了殿下,而不是殿下救了姑娘。

这二人的情况是不是搞反了

姜亦棠被她说得脸都红了,有点臊,她轻推了青粟一把,嗔恼道

“你说什么呢”

青粟哼唧,她没让姑娘糊弄过去,而是叉腰道

“奴婢和姑娘说正经的呢姑娘和殿下才认识多久您可不能什么都信他,万事都得留个心眼”

姜亦棠哑声无言,她总不能和青粟说,她和谢玉照都认识七年了。

而且,青粟说得也没错。

这一世的谢玉照又不是前世的谢玉照,未必会对她一样好,她也许真的该谨慎点。

于是,姜亦棠朝青粟郑重地点了点头。

青粟终于放心了。

昨日姑娘的衣裳被院中的婢女拿去洗了,青粟探头找了衣柜,在衣柜中看见一件件挂好的衣裳,各种各样,让青粟看得眼花缭乱。

青粟情绪复杂地拿了件衣裙出来,忽然说

“其实奴婢觉得,殿下对姑娘真的不错,姑娘也不用太防着殿下。”

姜亦棠迷惘,不知道为什么青粟会转变得这么快。

青粟不自在地轻咳了声。

姜亦棠扫了衣柜,意识到什么,一脸复杂地说“就因为这些衣裙”

青粟小声嘀咕

“什么叫就这是殿下的诚意。”

姑娘在府中生活了十三年,衣裳加起来还不如这一柜子多呢。

姜亦棠觑着她不再说话。

青粟羞恼,借着替姑娘穿衣的理由,不再说这茬。

姜亦棠一夜睡得沉,醒来得也有点晚,都辰时了,平日在府中,她这时都能够编出一个络子了。

早膳没摆在思甚苑。

松翎在外面等着了,姜亦棠让青粟把他叫进来,佟容正在替她梳妆。

松翎进来时,碰了珠帘,掀起些许玉珠碰撞的轻响。

姜亦棠从铜镜中看向他

“谢玉照呢”

松翎笑着回“殿下去宫里了,让奴才告诉姑娘,很快回来陪姑娘用膳。”

他一边回话,一边隐晦地打量室内和姑娘。

松翎刚才进来时,有一刹那的错觉,竟觉得姑娘在这里住了许久,就仿佛是府中的女主人般。

那场景,就和他想象中殿下成亲后一样。

松翎心想,也差不离了。

府中一直不曾有过女主人,依着殿下的心思,不论以后如何,至少如今,姜姑娘的确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

姜亦棠讶然,忍不住回头

“这么早就进宫了”

松翎不敢多说,只含糊道“殿下养病许久,朝堂上积攒了许多政务。”

姜亦棠就收回视线,不再问了。

倒不是她懂什么不得议政,前世谢玉照在她跟前就没避讳过,但她知道,不要为难下面的人。

谢玉照能和她说的事,不代表可以从松翎口中说出来。

不过,姜亦棠细想了番,前世这时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她记得这时候的京城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朝堂上唯一能和殿下别苗头的,就是三皇子谢玉桓。

姜亦棠皱了皱眉。

她见过谢玉桓的,很多次,而且,在谢玉照被幽禁后,她长姐姜谙茯就成了谢玉桓的正妃。

姜亦棠不知该如何评价谢玉桓,但她不喜这个人。

尤其是谢玉桓在和长姐成亲后,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偏偏谢玉桓又不曾做过失礼的事,一度让姜亦棠觉得那些视线不过是错觉。

姜亦棠不再乱想。

今日姜亦棠穿了身镂空纱上衣,外罩藕荷色短褂,下配胭脂色襦裙,她看不出是什么料子,但被谢玉照拿出来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料子,今日她戴了支玉梅簪,略施粉黛,柳眉杏眸,容华若桃,佟容很懂妆容,半点未曾压过她自身的青涩韵味。

松翎见过姑娘许多次,但都不曾盛装打扮过。

如今难得愣了下,松翎很快低头,掩住眼中的惊艳。

美貌向来不分年龄的,美就是美,不会因年龄小而被轻忽半分。

松翎不敢多看,朝外面看了眼,恭敬道

“瞧着时间,殿下也快回来了,姑娘不如和奴才先去前院”

早膳是摆在前院的。

姜亦棠没拒绝,但在离开前,她偷偷地朝铜镜中看了好多眼,忍不住弯了弯杏眸,她身姿其实有些单薄,但衣裳是按照她的尺寸做的,瞧上去,却将她的缺陷全部遮掩住。

姜亦棠是个俗人,格外爱俏,对今日这一身欢喜得厉害。

谢玉照见到她时,还能看见她脸上情不自禁的笑,谢玉照不着痕迹挑眉,他牵过人,问

“昨晚睡得很好”

姜亦棠瘪唇,控诉地看了谢玉照一眼,谢玉照拉她落座时,她也没坐,而是站在谢玉照跟前。

含苞待放,俏生生地立在谢玉照跟前,由不得他不看。

谢玉照了解她,抬眼,将女子上下打量了个遍,轻笑

“阿离今日真好看。”

姜亦棠眉眼重新含了笑,乖顺地坐在谢玉照旁边,声都软了三分“你今日一早去宫中,累不累呀”

松翎没听懂这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但谢玉照听懂了,她是在问他,一大早来回奔波累不累。

谢玉照摇头

“不累,待会送你回府。”

姜亦棠才醒,根本不饿,她用了碗米粥,就停箸不动了,转头看向谢玉照。

谢玉照口腹之欲不重,七分饱就放下木箸,让人去备马车,准备送姜亦棠回府。

回尚书府的一路上,姜亦棠都很安静。

谢玉照垂着视线看她

“不想回去”

大有她说不,就立刻让马车调头的意思。

姜亦棠被他吓得赶紧摇头,昨日就没回去,还不知道外面的人会如何说她呢。

谢玉照没再说话,等到了尚书府,他亲自送了姜亦棠进去。

姜昃旼在尚书部,不在府中,府中只有姜夫人在。

谢玉照没有久留,若非要送姜亦棠回来,他也不会回府一趟,养病将近两月,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他昨日陪了姜亦棠一日,就代表他今日会更忙。

一回府,姜亦棠就察觉到府中四处的注视,她只当作没发现,带着青粟去给姜夫人请安。

她一日未归,不论怎么说,回来时都得去见姜夫人一面。

对她夜不归宿一事,姜夫人什么都没说,甚至难得和她说话时语气宽和,姜亦棠低垂着头,看不清情绪。

姜夫人有点心梗。

昨日姜亦棠没回来,姜夫人还觉得能拿这事在老爷面前说道两句,谁知道殿下立刻派人来了,说宵禁留姑娘在府中住一日。

姜夫人一贯知道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也未曾想到,未曾婚配的女子在外留宿,老爷居然都半点不在意。

姜夫人暗骂了句没脸没皮,但明面上什么都不明说,甚至对老爷看重的金疙瘩也不能露出不满。

姜夫人心中呕得慌,也不想和姜亦棠多说,随意嘱咐了两句,就让人离开,不然她看着难受。

等回到颂桉苑,四周才清净下来。

冬儿凑过来,上下打量了姑娘了一番,松了口气

“姑娘回来了。”

姜亦棠提了提精神“在府中有没有人为难你”

冬儿忙忙摇头

“姑娘被殿下接去,哪有人敢为难奴婢”

平日她不起眼,和小姐妹凑一起聊天也都是听得多,但昨日姑娘一走,那些小姐妹各个的都仿佛把她拱在中心,话题都不离姑娘。

冬儿听得心惊胆战,难得不敢多八卦,早早回了院子。

青粟准备将院子收拾一番,姜亦棠刚拿起未曾绣好的帕子,就听冬儿迟疑地说了句

“姑娘,二姑娘出来了。”

姜亦棠手一抖,银针差点扎到手,她倏然抬头。

青粟也愤然,扔下手中抹布“什么她推姑娘下水,一月禁闭还没结束,这么简单就出来了”

姜亦棠面上没什么情绪地看向冬儿,都在等冬儿的回答。

冬儿压低了声

“听府中传的消息,是二姑娘这段时间安静下来,其实是在闹节食,被发现时,二姑娘都饿得昏了过去,夫人惯来疼二姑娘,哪舍得叫二姑娘继续禁闭,昨夜里府中闹了一通,老爷也去柊瑔苑看了,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态度也是默认禁闭一事不了了之。”

冬儿也觉得不公平,但能怎么办谁让二姑娘有位当嫡母的亲娘呢。

青粟冷呵一声。

二姑娘那娇气的性子,能舍得饿死自己

这话是在骗傻子吗

姜亦棠垂着视线许久,她才问“她真的饿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