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办公桌上休息,裤角上溅湿淡淡的泥水,郑楚过去看了一眼,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位置,把试卷袋放下。
幸亏周五是她锁的门,要不然顾元泽还进不来里面休息,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郑楚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觉得有点头疼,她还是想不通陆爲真的意思。
……
校长老了,睡得早,晚上也不会出去。
陆爲真不怎么担心。他只是想单独提醒郑楚,顺便断了她奇奇怪怪的心思,别人的死活跟他没关系。
郑楚这段时间只要好好待在家里,不会出事,那种东西又不是处处都有。
但这件事过了没多久,他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对劲的怪异。
乡里面他去得少,没感受到里面紧张的气氛,但有一点他很明确,别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自然不可能是好意——在往常的嫌恶中,掺杂一种奇怪。
李主任没找到机会去见他,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爲真习惯了别人害怕的视綫,养成了孤僻的性格。他们都嫌他命不好,谁也不想靠近,生怕沾上点不好的霉气。
可他是陆家唯一剩下的人,即使再怎么嫌弃,也不可能不让他参加宗族活动。虽然陆爲真参加的活动,一般都会像闹剧一样收场。
他人高马大,动起手来不要命一样,背后有谁在议论他,让陆爲真听见了,肯定上手,不分场合地点。
同样的事发生多了,最后也就没什么人会刻意去欺负陆爲真,他也不会特意去招惹别人。
这些年来,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陆爲真很聪明,转念一想就猜到问题出在那只干瘦的狼身上。他倒不在乎郑楚和老校长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反正跟他没关系。
大概是那只狼闹出乱子,但行迹隐蔽没被发现,乡里面的人大概又误以爲是他做的。
好几次都是这样,没有缘由,只要是解释不通的坏事,都会赖在他身上。
要不是以前老校长问他,他可能还被蒙在鼓里,什么不知道。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不怎么在意。
虽然这次和他想得有点不太一样。
陆爲真性格淡漠,对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幷不在乎,照样像往常一样,大清早出门,下午才从竹林里出来。
而郑楚也不知道他风评差到这种程度,竟也能无缘无故被波及。
早上刚下一场雨,地上一片泥泞。下午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温度慢慢上升,变得灼烫起来。
道路已经变干,田地里有人正在干活。
陆爲真家少有人来,除非是有要紧的大事。
竹林中清凉,微风习习。陆爲真背着背篓走走停停,蹲下来挖竹笋。
外面有人订货,几天后就要。
林子里幷不闷热,但他捡了十几筐,大半天没休息,一直在地上弄这些东西,粘腻的汗液冒出来,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陆爲真头胀痛,他抬手摸自己额头,有些发烫。
这几周天气变来变去,稍不注意身体就会不舒服。
他拿毛巾抆拭身体的汗,准备回家休息,陆爲真背上一个背篓往回走,里面装了把防身的刀。
狗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在院子里悠闲地趴着,撕咬地上的木头,项圈上的铜钱轻轻晃动。见陆爲真一回来,它赶紧起身汪汪叫了两声,吐舌头走来走去。
陆爲真也不理它,在摇水井旁摇了两桶干净的凉水,径直把汗湿的衣服脱了,露出健壮的腹肌,又将衣服扔进一个桶里。
长直的皮带被挂在墙上,宽大的裤子也丢进木桶里。
他身上只有一条黑色平角裤,长腿结实,薄薄的肌肉覆在上面,充满强劲喷薄的力量美感。平角裤下的形状凸起,看得出不是一般的大,撑得隐隐若现。
陆爲真身上都是汗,提起水桶准备去洗澡房冲澡,之后再睡一觉。
有人在看他。
他的动作一顿,敏锐的视綫突然抬了起来。
郑楚满脸尴尬,站在不远处,眼神闪躲,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她才绕过陆爲真家门前的那排茂密的修竹,刚走了没几步路。
陆爲真沉默地看着她,剑眉凛然,薄唇微抿,不动声色挪了挪手,稍稍遮住自己那地方。
「陆大哥,我……」郑楚撇过头,脸微红,干咳一声,「我找你有事,你先忙,我待会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