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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她刻意遗忘,甚至强压在心底的痛苦和恐惧,终於还是从潜意识里浮了上来。原来她从未曾变得勇敢无畏,她只是把这份痛苦和恐惧转嫁给了无辜的人。

她以为自己很强大,但其实她依然那么弱小。

第二天早上,温琴猛然从床上坐起,心脏还沉浸在噩梦的冲击里,一下一下疯狂跳动着。她感觉脸颊一片湿冷,用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流了很多眼泪。

这个会在梦里哭着醒来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温琴,或者说隐藏在强悍面具下的温琴。

从十七岁到现在,她一直没有成长过,她胆小怯懦,只敢对弱者下手;她还是会被人欺辱践踏,却无力反抗!她没有一点儿改变!

这份认知叫温琴痛苦得无以复加。听见帘子外面传来父母和弟弟轻声细语的讲话声,她只能强忍住这份痛苦。

她用拳头狠狠捶打被褥。她用牙齿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她一下一下揪扯头发,眼睛里闪烁着颓然而又挫败的暗芒。

听见父母和弟弟相继离开的声音,她这才掀开帘子,拿起手机给钱父打电话。那头依旧是忙音。钱母的电话也一样。

之后给科室打电话,那边却告知她,她不是被停职,而是被开除了。

“为什么开除我?我要一个正当的说法!我不服!”温琴愤怒地低吼着。

回应她的是电话被挂断的啪嗒声。没有人会给她一个说法,当她失去背景,失去人脉,失去靠山,她也将失去一切。

这下温琴是真的慌了。她现在属於三无人员。她既无存款,又无住房,还无工作,别说找乌芽芽报仇或者继续行恶,就算是简简单单地生存下去,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挑战。

她总不能一辈子跟父母和弟弟挤在这个十平米的鸟笼子里。她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她低下头一个字一个字地编辑短信,试图用煽情的文字软化钱父钱母的心。

然而不等她把信息发出去,钱父却先行发来了一个文件。

受了乌芽芽的影响,现在的温琴看见文件就会产生恐惧的情绪。她不知道那里面都隐藏着什么鬼东西,会不会像乌芽芽的聊天记录那样,又是刺向自己心脏的一把刀。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点开了钱父的文件,然后毫不意外地发现,这真是一把刀。

一把致命的刀。

文件的内容竟然是她和钱诗卉的聊天记录,以及她写在对方手机备忘录里的那些话。换言之,钱诗卉到底是怎么死的,钱父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