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场都是亲信知情人, 但他作为医生还是不能让别人看出病历上的字是什么。
祁大少的病情是秘密。
“……”祁粲薄唇扯着假笑,胸腔起起伏伏。
行。好。
祁大少已经意识到, 现在事态走向了另一个节点。
从“他以为是自己精神出问题导致了幻听”,发展到了“他清楚自己精神没问题、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认为他不太正常”。
祁粲迅速地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 祁粲非常善於分析利弊,看清局势, 进行复盘。现在没有人知道他视角下的小哑巴是怎样的嚣张,所以他只能先忍,这是最优方案。
而时听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能被他听到,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他最大的劣势,只有神经不堪惊扰一个而已。
所以如果冷静下来综合分析,其实是他更占优势,因为他知情她的知情权。只要他能悄无声息地把劣势变成优势,她就不会再影响不到他。
祁粲幽深冰冷的目光落在时听白皙的侧脸上。
诚然——她不知情,的确无辜,但是他又做错了什么?
祁粲充满阴郁地想,他的人生充满价值,绝不可能折在一个小哑巴身上。
他也从不否认自己冷漠,自私,阴暗。
但那又怎样?他只需要安静的世界。
先稳住时听。等老爷子回自己那里了,他立刻就能解决她。
思及此,祁粲牵起唇角,对时听缓和道:“我开玩笑的。”
时听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又看了他一眼。
——「你自己看看好笑吗?蛤蛤。」
祁粲:“……”
白医生闻言同样脸色肃穆,继续在病历本上写写写。
——“病人性格发生变化”
以前祁大少绝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毕竟他的时间宝贵到以分秒计,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内心想法,也不在意身边人在想什么。他的世界孤傲,冷僻,极度寂静,而这一切变量应该都没有发生变化的。
那么就是受精神影响,祁大少本人的性格发生了变化。
精神科医生收好了病历本,再次亲切抬头:
“我还是给您开点药吧。”
祁粲:“…………”
他不需要。
他很快就能好了。
…
等回到宴会厅,祁瑞一家已经走了。
以祁瑞的心理素质根本没脸待在这里,只要别人问一句那你给你爷爷准备了什么,他就能立刻破防成碎片。
祁老爷子冷哼一声,倒也没管。
项晚苑临走前看了一眼那小哑巴的方向。
他们来的最重要目的,看似是揭发时听,更深层看似是揭露祁粲,但其实最终目的是激化祁粲和时听之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