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忽然听到了漏气一样的声音,空气中隐隐多了一股别的味道。

这绝壁不是什么好事情。

时听用力闭了闭眼,立刻撕开袖子捂住口鼻,忍着眼泪往刚才来时的路走,可眼前还是有些恍惚了。

她的脑袋有些发晕,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在气床上睡醒之前的那个梦。

她拖着很沉很沉的东西。

闻着硫磺味和血腥味。

一步一步往前走,很努力地想要跑起来。

就像现在。

她弯着腰很努力地向通风的方向走去,又不敢呼吸,心里不知道乱七八糟地不知道在念什么,念到最后她才意识到那是她嘴里发出的声音。她可以说话,但说的忽快忽慢,像是触电一样。

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听不见。

可是下一秒,有人靠近了她,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然后一支针管落在她的手臂,轻微的刺痛之后,推进来了冰凉的药剂。

“抗体。”

“别怕。”

他声音很稳。

时听那口气瞬间落了下来。

可她知道背后的人影整个剧烈绷紧,声音仔细都听带着战栗,像是走进了记忆最晦暗的噩梦深渊里。

祁粲半阖的眸光里全是深海一样的情绪。

他在这里,终於全都想起来了。

一瞬间,所有电击神经中枢、头骨剧痛、忽快忽慢的折磨、强光刺痛视网膜、挣扎出逃、最后被一双小手抓住的记忆,瞬间冲破了祁粲铸造多年的围墙。

围墙之外应该是精神破溃的痛苦,扯断他本就受损的神经。

可他听见了沉埋记忆里的一道熟悉声音。

和现在怀里的人重合。

“别停、别停。”

——「祁粲,祁粲。」

——「我再也不嘲笑你是神经病了。」

时听捂着脑袋,在诡谲又残酷的真相一角,缩在他怀里流眼泪。

——「祁粲。」

——「我头疼,我好像也要变成神经病了,呜呜呜。」

祁粲深长地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时刻竟然还想笑。

於是他低头亲了亲她泪湿的脸。

“那你跟我更配了。”

时听哭得更伤心了。

——「但是呜呜呜,我还是,谢谢你来救我的。」

祁粲一手抱住她,一手看向漆黑的暗道,缓缓握紧了拳头。

因为你早就救过我了。

用你那双黑乎乎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