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皑皑的冬夜,客厅的壁灯亮着橘黄色的柔和光晕,像是唯一的朦胧温度。
林惊鹊进门,回到这栋装修华美整洁的别墅里,四周空旷无声,她站在原地,先前下车时,被薄雪浸染得微微湿润的睫毛垂着,过了半响,才抬手 将披肩一点点扯了下来。
茶几上堆着散乱的文件和一杯冷却咖啡,应该是他出门前就坐在沙发这儿办公,忽然发现时间快赶不及,就将手中的文件扔在了这里。
林惊鹊细若无骨的手把东西都整理归位,包括被无意中碰倒的水晶摆件,在端着极浓苦味的咖啡走向厨房时,她眼尾余光无意中扫到了餐厅那边 。
身体骤然停了下来,随即去打开最明亮的那盏水晶灯,清晰无比的光线公顷间就将一切照映得无处遁形。
包括连餐桌那盘碗碟上的水饺,林惊鹊一看那奇丑无比的模样,就了然是贺斯梵亲手捏的。
他天生除了经商方面有着惊人天赋以外,对旁的事,就好像彻底丧失了最基本的技能。
食谱都被翻烂了也研究不出正常的一道菜,不是烧糊了,便是半生没熟。
后来有次她在厨房包饺子时,贺斯梵就站在岛台旁边足足思索了几分钟,非得缠着她亲手教,还录了段视频下来反复的观摩,不知何时起,下的 饺子终於不再破皮了。
只是这饺子永远捏不圆润,丑得林惊鹊拒绝他拍照往朋友圈炫耀。
看了半响。
细白指尖捻起盘中最小的那个,她唇轻轻咬了下,味道有点咸,却能入口。
林惊鹊细嚼慢咽地吃完,单薄的身子一直站着未动,继续吃,直到固执地都吃完,才将碗碟端起,走到厨房去清洗干净。
玻璃窗外雪势未歇,她的身影也没有停下过半秒,一直在两人生活过的空间里转悠,该整理的,该洗的,都弄好,才恍然回神似的,坐在了沙发 上,再无动作。
已经凌晨了。
贺斯梵还没要回来的意思,林惊鹊垂下眼睫,自嘲的想。
果然不该听他的搬到这里来,退租了公寓,两人吵架,他能赌气夜不归宿,她却守在这里,像极了传闻中的深闺怨妇一样。
这个念头刚起,林惊鹊眉尖蹙了蹙,不知道是不是应景似的。
铃声响了。
她随即求异,再带着许些困惑去开门。
迎着在空气中漱漱飘落的雪花,贺南枝抬指拽下毛茸茸的围巾,露出了那张格外漂亮的脸蛋,对她笑:“师姐。”
林惊鹊许久未开口,话音微涩:“小鲤儿?”
*
天太寒的缘故,贺南枝进来褪去毛呢大衣后,就撒娇似的往她怀里钻。
“贺斯梵太过分了,他跑到思南公馆霸占我的男人,还把我赶出家门。”
少女清清软软的音色终年不变,听上去,连控诉都是格外悦耳。
林惊鹊让她坐沙发上,又及时倒了杯热茶暖手。
有贺南枝在场,原本空荡荡的华美客厅似乎一下子变得有烟火味了起来。
细数着贺斯梵的诸多罪行间,林惊鹊就安静地坐在旁边听,也能猜出多半是贺斯梵受不了贺南枝的阴阳怪气,吩咐司机把妹妹打包送到了她这里来。
贺南枝忽然又停了声音,望着她那双如水眼眸。
林惊鹊浅色唇角微微笑,继而,将茶杯拿走,有些自嘲的打破气氛:「做哥哥的,做师姐的,却要你一个小人儿雪夜天跑过来劝架,说来也是荒唐 了。”
贺南枝见心思被看穿,停了几秒钟说:“师姐,我过来,是想给你讲个故事。”
林惊鹊低下头,把泪意藏住。
「外界鲜少有人知道,贺家的百年基业曾险些毁於我父亲那辈——」贺南枝回忆着,一切只因贺氏族谱上的某一任掌权人和爱妻意外葬身火海,只留 下了两个尚且年幼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