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齐光一大早就去了上阳宫请安, 和皇太后一同闲聊家常。
“最近胃口可还好”皇太后语气随和, 令人感觉不到丝毫压力, “当初本宫怀着皇帝的时候,可把身边人折腾个够呛,吃了吐,吐了吃,前三个月,险些没保住孩子,还是后面孕吐止了, 慢慢养回来的, ”又拍拍她的手,“你这孩子是个心疼人的, 前三个月,顺顺当当就过来了, 可比当初的本宫强出了不少。”
这孩子也是真懂事,恭淑姑母家的那个儿媳也是越发下作了。
当初明知道她和上皇二人看不上赵家,赵家若非尚了主, 焉有今日竟还不满足,想要皇后之位, 真是恬不知耻
论起家族势力,教养子女, 更是不如郗家远矣。
何况又不是嫁不出去了,竟上门亲自讨要太子妃之位,若不是恭淑大长公主及时到了, 她早就将人打出去了。
实话说,有这样的一个生母,别说是皇帝的正妻之位了,便是一个侍妾之位,她都不愿意给
不过好在恭淑自己就识相,她心中未必没有想法,可也料定了宫中看不上她孙女的家世。
实话说,赵天惠除了一个公主之孙女的身份,委实没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了。
而且她更不是公主府长孙女,而是二房所出的嫡次女,身份更是配不上太子妃之位,更何况皇后。
无才无容,更是无德,真以为皇宫是收破烂的
皇太后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东西,就气得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现如今,她专门盯着恭淑家的势力钉子,挨个儿拔除,已是令他们元气大伤,就算有漏网之鱼,也不过是小鱼小虾两三只了。
她还以为赵家有什么本事,敢口出狂言要皇后性命,还以为他们的势力多么盘根错节,难以攻破,细查之下,却不过如此。
亏她还提心吊胆那么长时间。
只是现下,她也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恭淑的意思,还是她那儿媳一厢情愿了。
“这孩子的确是个心疼人的,只是我怕他日后出生了,性子太过安静懒散,反倒不美,民间有传闻,说是孕期反应越大的,孩子生下来越是活泼聪明,是以,儿臣有些担心呢”
“可别听那些人胡诌”皇太后细声安慰她,“这孩子聪不聪明,那是要看父母的脑子的,至于性子,更是后天培养出来的,竟是胡吣”
皇太后身边的青萍姑姑到了,“皇太后,后宫其余主子到了,来给您请安。”
皇太后呷了一口茶,眉眼间神色淡淡,“倒是正好了,把她们传进来,正好本宫有要事要说与她们。”
帘子被掀开,一行人款款进了屋中,“臣妾嫔妾、婢妾参见皇太后殿下,参见皇后殿下。”
皇太后面容和煦,一反常态,“起来吧,也是你们来得巧。”
这一改往常的态度已是叫人心里没底,可这话却更是叫人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唯有刘婕妤,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之意。
“皇后有孕三月有余,之前怕走漏了风声,再则民间有旧俗,说胎儿未满三月前,就连娘家人都不得透漏,是以都叫当日的太医闭紧了嘴,宫中唯有本宫和上皇,以及皇上,和皇后的贴身侍婢知晓而已。”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皆放在了郗齐光的肚子上,面色复杂难掩。
还是刘婕妤反应快,上前一步道“臣妾在这里恭喜皇太后殿下,皇后殿下,恭喜宫中即将有嫡子女出世,大晋江山后继有人”
太后神色淡淡,“倒是个会讨巧的,赏”
刘婕妤依旧是满面的笑意,“多谢皇太后赏赐”退了下去。
“日后若不出意外,本宫还要掌宫权大半年之久,皇后胎稳,自是大半的宫权归于她手,日后,你们照常要去皇后宫中晨昏定省,不得懈怠”
众妃嫔连忙行礼,“臣妾嫔妾谨记”
“都退下吧,本宫和皇后,还有要事商议。”皇太后挥挥手,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众人抱着复杂的心情,一一按照地位次序退了出去。
“这女子怀孕生子啊,越到后面,就越发难受,还有,你在饮食方面,切不可多用多吃,只消维持你和孩子所需即可,越到后面孕妇的食量越大,养的孩子都大了,生产难产,你可要小心”
“多谢母后提醒,实话说,儿臣这心里也没底,毕竟是第一次有孕,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该如何避讳,这些日子,实是有些手忙脚乱,连儿臣身边的宫女,都指着这个不成,那个不行,因为总是拿错东西,被几个嬷嬷训了好些次。”
训斥是有的,手忙脚乱也是有的,就是掺水了而已。
只是真真假假的,谁又在意这样无关痛痒的话呢
“好在练了几日,就上手熟练了,那段日子,可谓是人仰马翻,乱七八糟”说到最后,郗齐光扶额,眼中满是笑意。
“儿臣身边的浔冬,本是最稳重不过的一个了,那日说要给儿臣肚子里的孩子做尿布,先前王嬷嬷都告诉过她了,小孩子皮肤娇嫩,而且丝绸不吃水,用棉布揉搓柔软后,最为合适。”
“没成想,这丫头神思不属的,竟裁了一匹儿臣赏给她的上好的潞绸,做了尿布,还拿去给王嬷嬷看了,叫王嬷嬷给训了一顿说她左耳听右耳冒的,可叫另外几个看了好一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