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庄袭还是给他自己包扎了, 没有脱裤子, 直接在裤子外面,靠近腿根的部位、伤口的上方, 用布条扎了一下, 阻止继续流血。
天渐渐黑了,左缨又出去捡了一趟柴火, 然后就坐在火堆边用一块石子削、磨着几根粗壮有力的树枝。
如果晚上有人或者野兽来偷袭, 她总不能赤手空拳地应对。
她看了眼闭眼休息的庄袭,这些副本怎么动不动就三天三天的,在这个鬼地方呆三天真是要命了,要吃没吃的要喝没喝的, 这满世界都是雪, 连找个器皿烧雪都困难,渴了只能生吃雪团, 那滋味别提了。
风彻夜不息地刮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庄袭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左缨也立即清醒“怎么”
雪屋中的火堆已经很弱,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外面的风声, 庄袭拿了她摸出来的木刺, 示意她躲在一边,自己朝雪屋出口靠去,然后猛地一木刺刺出, 一个正要探头进雪屋的人的胸膛被刺中,庄袭一个手刀将人打晕,然后迅速钻了出去。
左缨只听到几声喊叫和打斗声,几乎是几秒时间,一切都停歇,她也钻了出去,下一刻,风雪几乎把她给吹成冰雕。
在雪屋里也是觉得冷,觉得温度低,但出来后才知道内外温差有多大,雪屋的保温功效真不是盖的。
虽然是夜晚,但雪地依旧显得很白,地上倒着两个人,看衣着并不是和他们一样大苦刑犯,他们穿着皮革和紧身的战衣,从头到脚包裹得很严实,保暖工作做得不错。
庄袭把木刺扔掉,在两人身上一番摸索,摸到了一个牌子,他道“这三人是来杀我的,换上他们的衣服,我们离开。”
“这就离开”
“不然还真在这呆三天我可不想再吃蛇了,这个应该是通行证。”
左缨也不想吃蛇肉住雪屋了。
她二话不说扒起了一个身形最瘦小的人的衣服。
这人也不知道是玩家还是nc,左缨给人留了最后一层没扒光,把里衬带毛的皮革穿在身上,虽然有点汗臭味,不过这个还能忍。穿好衣服的两人又从三人身上解下兵器,然后摸黑搜寻他们来时留下的脚印,一路逆行而去。
走了大半个小时,每一步都踩在深深的积雪里,左缨都觉得腿都快抬不动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边际。
一支军队将这个风雪森林围了起来,在边缘设了防卫。
“什么人站住”两人还没靠近,就有人出声喝止,依旧是说的不知什么语言,但两人都能够听得懂。
庄袭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一些任务信息,他抬高声音道“我是尤特,有三个蠢货要杀我,已经被我解决了,我要见国主。”
前方人似乎有些慌张,过了一会儿有个留着一把红色大胡子的人带着接手下迎了过来“尤特王子,这,国父下了令,你必须在雪场里反省三天。”
庄袭冷笑“有人要我的命,你还要我在这里呆三天,我真出了事,你来担这个责任”他一脸的高傲“我要见国主如果她知道她唯一的儿子生命受到威胁”
那个大胡子果然露出犹豫忌惮之色,最终还是让步了,请庄袭和左缨进到帐里休息。
知道进了一个类似蒙古包的营帐里,左缨才问“什么国主国父的,什么情况。”
庄袭刚要说话,有人送热水进来,是要服侍庄袭洗漱的意思,既然都放他出来了,这些表面工作当然要做到位。
不过左缨看了看,热水也好,换洗的衣服也好,都只有庄袭的份,好吧,他是王子,自己至今还是个一头雾水的无名氏呢。
庄袭对送水送衣服的人道“准备一份给她。”
那捧着衣服,看起来地位应该最高的一位金发女侍似乎有些不愿“尤特王子,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女侍。”
左缨挑眉,看来她并不是无名无姓,是个女侍来着,伺候人的那种,而且似乎就是庄袭这个身份的女侍。
庄袭淡淡扫了那金发女侍一眼,后者顿时不敢说话,讷讷应了个是,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庄袭才说“这个副本里的国家是女性为王,就是国主,她的丈夫被称为国父,而我这个身份,是这一任国主国父唯一的孩子,不过作为王子没有继承权,国主十几年再没有生育,所以臣民中谏言国主让位给她的亲妹妹的呼声越来越高。”
左缨头一次听说这种设定,颇感兴趣“你一点继承权都没有”
“没有。”
“那你怎么还被丢到这个地方来”
庄袭回想了一下,脸色就黑了一个度,避开目光说“国主不愿意退位,对手就让他的儿子犯了一些错,扔到这里来,一来国主名声受损,二来如果我这个角色死了,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国主就更守不住国主的宝座了。”
左缨有些好奇,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合理,但他的表情为什么有些奇怪他肯定隐瞒了什么,她有点好奇他这个身份之前“犯的错”是什么错。
不过她也没穷追不舍,指了指浴桶里的热水“要不要洗啊,一会儿水就冷了,要不我回避一下”
庄袭嫌弃地看了看那水,不知道多长历史、多少人用过的浴桶,不知道多少人碰过的水,他才不想碰。
不过身上这衣着确实不像话也不舒服,他拿起托盘里干净的衣服“换个衣服就行。”
左缨理解地点头,换她她也不会用这种来历不明的水泡澡的,最多洗个手脚,至于衣服是不能不换。
营帐不算很大,中间也没屏风什么的,左缨走出营帐,在门口冻得来回无声地倒换左右脚。
太他妈冷了。
那个金发女侍回来了,带着两个手下,一个手里抱着个水盆,一个托着一套女侍的衣服。
金发女侍让人把东西给左缨,冷哼道“王子疼你,算你走运。”
左缨接着盆,里面一半水都不到,热倒是热的,但庄袭的是那么大一个浴桶,到了她这就是个这么个小盆,这待遇差得也是够大。
她没有说什么,倒是那个金发女侍打发走了手下,一脸倨傲地靠近左缨,左缨还以为她还要发难,已经做好泼水的准备了,谁知道这人压低声音开口,说的却是“不是让你伺机杀了尤特,你居然让他活着走出来了接下来,找到机会,杀了他”
左缨一惊,同一时刻,她的面前出现几行灰扑扑的字
副本任务尤特王子觊觎国主之位,国主之位只有王室嫡系女性堪担当,作为潜伏在他身边多年的细作,你的任务就是阻止他、杀死他。任务成功奖励一级技能一个游戏等级10级后可学习使用、游戏币10万。任务失败惩罚未知。
左缨皱起眉毛,怎么就是这样一个任务庄袭的任务是坐到最高的那个位置吧目前看来这个最高的位置应该就是国主之位,如果她杀了他,那他肯定就完不成任务,无法通关,这副本也就白来了。
但是如果她不执行任务,那任务奖励她到无所谓,如果放在从前或者前世,她对技能是无比渴求的,那是能切实提高实力、提高生存能力的。
但如今她坐拥一个副本,与卷心菜关系良好,卷心菜还直白地跟她说过,让她好好表现,让它有理由给她技能。姑且不论卷心菜的话是不是开玩笑,反正左缨是自信自己有能力靠正当途径获得技能的。
所以这个技能的奖励对她的吸引力就不是特别大了,至于10万游戏币,更是不放在眼里,昨天副本只运营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给她赚了8万多游戏币,她现在真不差钱。
唯一让她担心的是那个未知的失败惩罚,会是什么,严重吗如果严重的话,她还没有那个舍己为人的善心。
她皱着眉头思索着,直到庄袭走出来“进来吧。”
他换了一身金灿灿的衣服,领子衣襟上都有白绒绒的毛边,看着就十分暖和。
左缨赶紧进去,庄袭没有跟进来,左缨知道他的意思,迅速地也换了衣服,她这衣服虽然不及庄袭身上的颜色正、厚实保暖,但也算不错了。
穿好衣服,她道“我好了,进来吧。”
一边把冻得都没知觉的脚浸到热水里,顿时解脱地舒了口气。
庄袭看了觉得挺不错,可惜他那浴桶太高,不好泡脚,只能作罢。
左缨状似无意地问“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啊,很严重吗”
庄袭拍了拍左腿“就是被牛角扎穿了,没伤到筋骨,就是有点止不住血。”
扎穿了还止不住血,那已经是很严重了。
左缨“还发烧吗”
“有点,不碍事。”庄袭语气轻松。
左缨却心里纠结,看这人脸色苍白的样子,她能一刀子捅过去吗这可是他能够弄到治伤药的副本,谁知道下一次这样的机会在什么时候。
如果是个不认识的人,或者关系一般,她可能也就那么干了,管对方死活呢。但两人游戏里游戏外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还真做不到那么冷酷。
她低头想着心事,脚趾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水。
庄袭目光不由得被吸引过去,然后很快非礼勿视地挪开,落到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