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班正在上一节数学课,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讲一道函数大题。
已知函数f(x)的公式和定义域,求其中未知数m的取值范围。所有人都在下面听得认认真真,唯独靠窗的座位少了一人。
那是鹤林坐的位置。谢了了经常看见他下课的时候在那教别人做题。
现在座位空着,教室里也不见人影。
谢了了不免觉得奇怪,早上做操没看见他,现在也不在教室,那他去哪里了?
谢了了怀着疑惑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教室。
上午最后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给他们放了一部电影,名字叫《肖申克的救赎》。老师要求他们看完以后回去写一篇不少於800字的观后感。因为谢了了以前和表弟一起看过,这会倒不怎么专心,而是垂着眼眸,盯着身前的抽屉出神。
鹤林借给她的外套被她脱了下来,叠得整整齐齐的塞进抽屉里。
她想起他今天早晨的状况,有一丝担忧。
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感冒有没有好?
他不在教室,是因为病得太严重了吗?
……
谢了了越想,越觉得不放心。等到电影放到主人公入狱时,谢了了起身向老师打了个报告,说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去一趟洗手间。
老师大方应准。她直接从班级后门去了隔壁班的窗外。
鹤林还是没有回来。
老师在台上讲课,坐在靠窗最后一排的男生看到她,大约是好奇,时不时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一连看了四五次后,男生终於忍不住,悄悄探出头问道:「你是来找鹤哥的?」
谢了了还记得他。今天早上做完操,就是他朝自己笑得最大声。
她不说话,男生也不觉得尴尬。嘿嘿一笑,继续自顾自道:「你来的不是时候,鹤哥这时候不在教室。」
谢了了问:「那他在哪里?」
男生努努嘴,语气轻描淡写,「医务室啊,发烧38°9,你说他能去哪呢?」
谢了了愣了愣。
她想过他身体不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都发烧这么高了,为什么还要借给自己外套?
男生大概也跟她有同样的想法,脸上的表情很意味深长。
谢了了顾不得跟他解释,同他道一声谢,就朝楼下的医务室跑去。
*
医务室在综合楼二楼,谢了了到时,门窗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谢了了敲敲门,无人应答。
她在门外等候片刻,见门没有锁,才推门而入。
里面安安静静的,正对着她的是一张诊断桌,桌上摆放各式各样的仪器和药品。
老师不在,整个医务室只有她轻微的脚步声。
谢了了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鹤林。
正在徘徊,对面浅蓝色帘子后面忽地传来低低的咳嗽声。她脚步顿了顿,朝里面走去。
帘子后面,果真坐着一个人。
鹤林单手搭在扶椅上,支着脑袋。狭窄的空间装不下他两条大长腿,他随意地舒展在身前。另一只手背上插着透明的针管,上方的药瓶滴了一半,仍在注进他的血管。他不知道在这里睡了多久,呼吸平稳,脸色比早上她见他时稍好一些。
谢了了松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
原本打算就这么离去,但是见医务室的空调开得有些低。担心他感冒没好就病得更厉害。正好旁边病床上放着一张薄薄的毛毯,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拿下来盖在他身上。
鹤林很高,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当他坐着都不比自己矮的时候,这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
谢了了压着心里的不忿给他盖好,刚要收手,看见鹤林的眼睫毛轻微颤了下。
她一愣,忘了动。
鹤林缓慢睁开眼睛,深褐色的瞳仁直直看向她。明明是刚刚睡醒,带着一点朦胧的迷茫与不明,但眼神却沉静,声音微哑,问道: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