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吓到,呼吸顿住。
「妈?」
可能是没有料到殷蔚箐会找到这里来,温酒脸蛋表情太过惊讶,晾在了原地。
殷蔚箐看过来,用那种寂静目光盯着她的举动看:「酒酒,先前你助理回公寓拿衣服,正好碰上,我就提她过来了。」
那沙发旁边,还搁放着一袋换洗衣物,她轻声问:「怎么不接妈妈电话,还住在酒店?」
温酒很快收敛起惊讶的情绪,变得很冷淡道:「工作太忙,来回往家里跑不方便。妈,你先回老宅,等会我有空再来回来陪你。」
殷蔚箐能这样出来,显然是温老太太授意的。
如果是这样,她也就不会轻易罢休:「听说你接下徐氏集团的代言了?」
温酒走到厨房的冰箱前,拿了瓶冰水出来喝,她指尖拧开慢慢瓶盖,也没出声否认。
而殷蔚箐就跟讲笑话一般,告诉她:「前两天有位冯女士跟我攀亲近,说很喜欢我的女儿。酒酒,你说这人好不好笑,她想要女儿自己生啊,喜欢我女儿做什么。」
温酒转过身来,眼眸不起一丝波澜情绪看着殷蔚箐。
「我拒绝她了。」
殷蔚箐明确地告诉她,幷且盯着她的表情说:「那位冯女士想讨要你回去做儿媳妇,我拒绝了。」
「随你。」温酒没有表现出什么。
她懒散的姿态就好像在跟自己母亲在一起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喝了口水。
殷蔚箐却依旧不甘心放过,她难得没有用温柔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语气说话;「酒酒,这次听妈妈的话,别跟他在一起好吗?」
「不跟他在一起,我也会嫁人。」
温酒平静如常道:「奶奶会给我挑选很多英年才俊做温家的女婿。」
提到这个,殷蔚箐的眼底划过一丝恨意:「你奶奶就是想找个仰仗温家权势的傀儡,她当年掌控不了你爸,现在就想掌控你。」
温酒低下眼眸,问:「所以你明知道,也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酒酒,妈妈怎么会害你。」
殷蔚箐自己这一身都受够了老太太的强势,她美丽的脸表情变得阴暗,说的话仿佛是从嗓子里用力挤出来的:「你奶奶年纪大了……你还年纪轻,将来能熬走她,到时候晏城的温家都是你的,没有人能管你了。」
温酒指尖握紧水瓶三分。
她虽然讨厌被老太太管教,却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而殷蔚箐不同,她在女儿面前毫不掩饰,甚至是凄凉一笑:「她就是个封建的老顽固,你爸死了啊,却要我在温家替他守.寡。酒酒,这样的家,是妈妈没能耐把你带出去。」
温酒脸蛋表情渐敛,胸口丝丝疼痛像是提醒她什么。
「酒酒,妈妈知道你喜欢徐卿寒,可他当年都抛弃你了。」殷蔚箐的话,清晰无比,一字字地刺入她的耳膜:「男人不是好东西,他能抛弃你一次,就能做出第二次。酒酒,妈妈支持你工作接代言,但是不要跟他发生身体上接触,知道吗?」
代言已经签下,叫她违约也不现实。
殷蔚箐见温酒表情透着倔强,还是不吭声。便语气幽幽地说:「昨晚一整宿不接电话,妈妈担心了许久。」
担心着她的宝贝女儿在跟徐卿寒睡在同张床上,更担心将来两人会用奉子成婚这套,让温家再也没有理由留人了。
温酒喉咙略涩,站在原地听着殷蔚箐在说话。
直到半个小时后。
殷蔚箐起身离开,她很知道温酒的容忍底綫在哪里。
不打招呼来酒店,温酒不会生气。
但是,倘若要是留在酒店不走,就另说了。
酒店套房只剩下温酒一人,她也没打电话去问清贝泄露自己行踪的事,坐在沙发上,手心的矿泉水瓶已经被握得不能看了。
她仰头,脑袋靠在沙发背上,漆黑的眼眸盯着天花板在恍惚地想。
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
一出生给了她美貌和财富,却让感情方面受到波折。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她温酒却怎么总在同个坑里上栽了跟头?
温酒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一丝流露出的苦痛情绪,也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她像是挺屍般在沙发躺了半个小时,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飘远的思维。
温酒拿起来接通,是陌生号码。
很快,对方的声音便响起:「请问殷蔚箐女士是你的母亲吗?她出车祸了,请你马上来医院一趟。」
……
抢救室外,走廊上的白色灯光都是冷的,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温暖。
四周气氛很安静,温酒低着头坐在椅子上,脸蛋被乌黑的秀发挡住了一半,看不清此刻是什么表情,只知道指尖在揪着裙角,没有搭理任何人。
警察将她不听司机解释,只好先带回警局。
「温小姐,你还好吧?」护士把温酒给认出来了。
毕竟这张脸太漂亮,走到哪儿,都很能引起别人注意。
她好心地端了一杯水过来,温柔宽慰道:「你母亲没有生命危险的,放心。」
温酒接过水,本来想说谢谢,却发现喉咙张开就痛。
她试了试,只能扯动唇角,半响才挤出三个字:「我没事。」
殷蔚箐当年闹出来的动静,也不缺车祸这一出了。
早该习惯了。
就在护士小心翼翼跟她说话时,那抢救室的门也终於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小腿骨折,人已经没事了。」
他将目光放在病患的家属上,说:「你母亲醒来喊着你的名字,想要见你。」
温酒将水喝完,这样喉咙会好受些,似乎幷不感到意外,起身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