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温酒披头散发地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 脑海中反复的浮现出徐卿寒方才的神色,让她潜意识想逃避着, 起床穿衣洗漱的功夫, 就花了比平时两倍时间。
书房内的男人也极具耐心地等待, 他没有过来催,温酒等换好衣服后,才慢慢磨蹭着从卫生间走出来。她站在床头柜处, 窍细身影久久未动,伸出白晰的手, 打开了最上面的一个抽屉。
片刻后, 她才走出去, 来到了书房。
徐卿寒站在落地窗前, 静静地凝望着外面,深灰色的西装衬得身材修长, 被上午的阳光给笼罩着,气质也显得慵懒而随意。
他听到细微的脚步声,缓缓转身望来, 眸色深邃。
温酒嫣红的唇微张,与徐卿寒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我有事想说。」
「过来, 我们谈一下——」
书房内暂时陷入短暂的安静, 温酒看着他, 直到听见徐卿寒语气不明地问:「你先说?」
她迈前一步,唇角轻扯:「你先吧。」
徐卿寒收回了目光,迈步走到书桌的抽屉前, 当着她的面,拿了份文件出来,薄薄的一张纸,而他面不改色地,修长的手又拿出三份文件夹,都摆在桌上。
安静一秒,徐卿寒的目光投向了温酒,分不出情绪,意示她过来。
温酒站在没有动,与他的视綫轻触了一会。
她这才慢慢地,走过来,与徐卿寒的距离隔着一个书桌,在他的眼神注视下,抬起手,拿起了那几张纸。
第一份,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清晰入目。
温酒窍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手指拧紧了纸,她和他的婚姻很简单,没有举办婚礼,也没有任何财産牵扯,才维持了半年不到,想要解除关系,一张书面协议就能搞定了。
她眼眸低垂,死死盯着男方签字栏上的空白。
「沈纪山已经联系好国外专业的医疗机构,下周一,你母亲就能过去养病。」徐卿寒修长挺拔的身形站在书桌一侧,单手抄在裤袋里没有拿出来,他深沉的视綫,凝望着她的侧脸,语调低缓却继续说下去:「你出国前,按照领证时的公证书面协议,厉雯会尽快把我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财産都转进你的账户,另三份是我一些不动産和股权,把字签了,都归你所有。」
温酒抬起头,脸色淡到了极致,出声问他:「你爲什么不签?」
徐卿寒敛目,在决策事情方面他理智永远胜过她。
这段时间,温酒反复失眠和内心的煎熬痛苦,他作爲丈夫看的很清楚。
竟然她狠不下心做这个决定,徐卿寒帮她,裤袋里快握成拳的手掌伸出来,将温酒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抽走,在纸上写下了徐卿寒三个大字,笔尖几乎快断裂。
他的名字,就那么几笔,却深深刻在了温酒的眼里。
「这份协议书放你手上,如果你在国外哪天想离婚了,随时可以回国解除这段关系。」徐卿寒深眸紧紧盯着她,嗓音清晰说:「我就在这。」
温酒呼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呼吸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干涩的声音:「你把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财産都给我了,连离婚协议书都签了字,徐卿寒……我要是狠心,你这辈子在徐氏,都只能帮我打工了。」
徐卿寒英俊的脸庞上神色未变,开口说:「我们先分开,你专心陪你母亲在国外治疗,这些财産,是对你的保障。」
他话到这,眸色深了几度。
谁也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他提前给她百分之七十的财産,给她离婚协议书,爲她在这段婚姻中争取最大的利益。
徐卿寒意图很明显,爲了让温酒能安心陪自己母亲走完生命中最后一程,否则的话,他怕她现在不把和殷蔚箐之间的母女情还了,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安心。
温酒盯着他复杂的眼神,似乎他什么都考虑到了,也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面对殷蔚箐病痛的压力,这段时间装睡,潜意识逃避与他相处,以及内心万分痛苦的纠结,徐卿寒现在用一张书面协议,都帮她做出了选择。
温酒万般滋味交织在胸口处,手指要紧紧扶着桌角才能站稳。
她还能说什么,本来殷蔚箐的事,就不该让他牵扯进来。
过了半响,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怎么分财産以及她出国的事宜,都被他安排妥当。
徐卿寒视綫落在她的脸上,低声问:「你之前想跟我说什么事?」
温酒斜坐在桌沿前,像是没什么力气,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她微低着头,黑色头发蓬松自然地散开,挡住了脸蛋表情。
徐卿寒喉结滚动,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话到嘴边,只剩下只言片语的叮嘱:「下周你就要出国陪你母亲治疗,这几天好好准备,有什么需要……」
他的话,引得温酒抬起了头,眼眸没有含泪,漆黑的眼珠子盯着他。
徐卿寒嗓音压得低,从薄唇吐出两个字:「找我。」